北欧国家高福利背后的商业逻辑靠什么来支撑？
北欧国家高福利背后的商业逻辑靠什么来支撑？
探析北欧高福利国家模式
北欧国家的高福利基于经济、制度与文化等因素，而经济是决定因素。北欧国家从事的行业中大多具备高附加值+低增长速度+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的特点，同时又有低投资回报率，跟北欧国家制度和文化特质结合，形成现在北欧国家的高福利模式。此模式是北欧独有，本文研究其模式产生的原因和特点，以及未来发展方向。
北欧国家的高福利概述
北欧国家，包括丹麦、瑞典、挪威、芬兰和冰岛，以其全面的社会保障体系和高水平的福利政策而著称。这些国家的福利制度涵盖了教育、医疗、养老、失业保险等多个方面，旨在为公民提供从出生到老年的全面保障。主要如下：
- 教育福利：普遍实行免费的教育制度，从幼儿园到高等教育，政府为所有公民提供免费或高度补贴的教育机会。
- 医疗福利：为全民提供免费或低成本的医疗服务。以瑞典为例，医疗保障制度涵盖范围非常广，包括病假津贴、诊断治疗及药费、健康咨询、住院等。
- 养老福利：北欧国家的养老金制度旨在为老年人提供充足的经济支持，保障他们的生活质量。例如，瑞典的退休者养老金一般相当于其退休前收入的70%。
- 失业保险：北欧国家为失业者提供相对丰厚的失业保险津贴，帮助他们在寻找新工作期间维持基本生活。例如，瑞典的失业保险津贴额度一般相当于失业前最后一个月工资的75%。
- 家庭福利：给家庭福利津贴，支持有未成年子女的家庭，以及对家庭生活发生困难的人发放临时性补贴。
- 住房津贴：帮助公民应对住房成本。例如，瑞典的住宅津贴最高可达到租房或日常维修费用的80%。
图1 北欧五国
图2 北欧国家人均GDP
北欧五国的人均收入水平很高，而且居民收入差距较小，基尼系数基本保持在0.3以下，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共同富裕。北欧国家福利标准非常高，与高福利密切相关的是高税收，北欧国家的高福利主要是通过高税收来实现的，其福利开支基本上由企业和政府负担，个人不缴费或低标准缴费。
高福利是基于制度、文化和经济，而经济是决定因素。那么是什么样的经济发展模式支撑了北欧国家长期的高福利？这种高福利能够持续吗？
高福利背后的商业逻辑——高附加值+低增长速度+低投资回报率与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
北欧国家的商业模式特点
北欧国家的商业模式以高税收、高福利为特点，形成了独特的“北欧模式”。这种模式强调经济增长与社会福利的均衡发展，通过强大的社会服务体系和社会保障来确保公民的基本生活质量和社会公平。其国家商业模式如图3所示：
图3 北欧国家商业模式
这个模式中，北欧国家比较利用自身的长期积累的核心能力，重点聚焦在高附加值+低增长速度+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的行业，通过给企业通过良好的营商环境，给国民提供充分就业与福利，获取企业20-22%的税收，个人40%的税收，提供国民高福利。这个模式有以下几个关键特点：
- 市场经济与社会保障的结合：北欧国家尊重个人财产权和企业的所有权，鼓励市场发展，同时通过强化社会保障和社会服务体系来实现社会公平公正。
- 高税收政策：北欧国家的个人所得税率通常设置在40%以上，企业税率在2014年20%-22%，这样的税收政策为公共福利提供了充足的资金支持。
- 全面的福利体系：北欧国家提供全民覆盖的免费或低成本的医疗、教育、养老和失业保险等福利服务。
- 灵活安全的就业模式：北欧模式结合了灵活的雇佣和解雇制度与强大的社会安全保障体系，以适应市场变化和保护劳工权益。
- 开放型市场：实行低关税、低贸易壁垒的政策，推动自由贸易和开放型市场。
北欧国家经济的特点一：高附加值
经济高附加值，指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通过生产高技术含量、高创新性、高品牌价值的产品或服务，从而获得较高的利润率。这种模式通常与高教育水平、强大的研发能力、先进的生产技术和严格的质量控制等因素密切相关。北欧国家的高附加值典型案例如下：
- 丹麦：生物技术和制药
- 诺和诺德（Novo Nordisk）：作为全球领先的糖尿病治疗药物制造商，在生物技术和制药领域享有盛誉，公司净利润率长期超过25%。
- 瑞典：家居和设计
- 宜家（IKEA）：瑞典的宜家以简约、清新、自然的设计风格闻名于世。
- 芬兰：移动通信
- 诺基亚（Nokia）：诺基亚在移动通信设备制造领域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净利润率超过10%。
- 挪威：石油和天然气
- 挪威国家石油公司（Equinor）：作为全球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之一，Equinor在挪威的石油和天然气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全球销售额超过1000亿美元，净利润率超过20%。
- 冰岛：渔业和旅游
- 冰岛渔业：冰岛以其独特的渔业资源而闻名，特别是富含营养的鱼类产品。冰岛的渔业公司通过创新的加工技术和品牌建设，实现了高附加值的出口。
北欧国家普遍拥有高质量的教育体系和强大的研发能力，为高附加值产业提供了人才和创新基础。而政府对高附加值产业的税收优惠政策和研发资助，为这些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支持。另外北欧企业注重品牌建设和市场定位，通过高品质的产品和服务赢得了全球消费者的信任和忠诚。
北欧国家经济的特点二：低增长速度
北欧国家的产业大都低发展速度，其发展相对缓慢，但稳定、成熟，并且往往具有高附加值。这些产业可能因为市场饱和、技术成熟、政策导向或消费者偏好等因素而发展缓慢。以下是几个北欧国家的低发展速度产业：
- 家具设计与制造：如宜家
- 造船业：总体增长缓慢，如挪威的造船企业如Ulstein Group专注于高技术、环保型船舶的设计和制造。
- 农业：北欧国家科技方面较为发达，但由于气候和地理条件限制，农业整体增长速度较慢。例如，丹麦的农业主要集中在乳制品和林业上，这些产业的增长相对稳定。
- 造纸和纸制品业：芬兰是世界领先的纸张和纸浆生产国之一，但由于数字化趋势和环保要求，这一行业的增长速度逐渐放缓。
这些产业的低发展速度并不意味着它们不成功或不重要。相反，许多北欧产业以其高质量、创新能力和可持续性在全球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北欧国家倾向于追求长期稳定的发展，而非短期的快速增长。
北欧国家经济的特点三：低投资回报率
北欧国家的企业和产业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低投资回报率的特征，这通常与它们所处的成熟市场、高成本环境以及对可持续发展和社会责任的重视有关。像一些传统产业，如家具制造、造船、农业等，已经发展到成熟阶段，市场饱和，增长空间有限，投资回报率较低。
以丹麦农业为例，在GDP中的占比相对较小，比重不到2%，但是以农业为基础，延伸出来的农产品加工、农业服务与咨询等产业，丹麦经济的贡献远超过农业本身的直接增加值。如果按照国际标准计算，丹麦农业相关产业的GDP占比可能在14%以上，这是不看不知道。丹麦的畜牧业中养猪业、奶牛业和肉牛业是主要部分，丹麦是世界最大的猪肉输出国之一，每年出栏生猪数量巨大，且大部分作为高质量鲜肉及其加工产品销往世界各地。丹麦是欧洲乳制品、肉类及蛋类的重要供应国，奶酪和黄油出口量居世界前列，乳制品年出口额达18亿欧元，丹麦也是世界最大的牧草种子生产国和出口国，产量占欧盟总产量的40%，超过90%用于出口，年出口额约2.75亿欧元。
这些产业虽然附加值高，但是规模小，投资回报率低，资本不愿意介入，这是北欧国家主动选择的结果。
北欧国家经济的特点四：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
北欧国家的产业在具有高附加值同时，其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这已经成为北欧的国家战略。以丹麦的农业为例，丹麦的牧场执行标准非常高，一毫升牛奶中细菌数低于三万，接近巴氏消毒后的安全标准，这得益于丹麦三四百年的畜牧业传统和长期积累的技术经验。
综上所述，北欧国家能够保持高福利，得益于高附加值+低增长速度+核心竞争力长期不变的战略，再加上资本投资回报率低的特点，使得北欧国家的产业综合门槛较高，国民可以享受长时间的高福利政策。
案例：宜家员工的福利
以北欧的宜家为例，在全球有很多企业，但在每个国家都基本成功。其核心成功要素是设计+低价+一招鲜吃遍天（微调适应文化）+员工福利。宜家的员工的福利包括企业福利和员工福利两个部分，其中企业推出的福利有员工忠诚计划Tack！、One IKEA奖金计划等，举例如下：
- 员工忠诚计划Tack！
- 我们的发展离不开149,000名敬业而且才华横溢的员工。为了感谢员工的付出，我们制定了员工忠诚计划Tack！（瑞典语意为“谢谢”）。
- 所有符合资格的员工们将获得一笔额外的收益，该笔收益将存入他们的养老金中。无论所属哪个部门，职位或薪酬如何，所有员工都可获得金额相同的收益。
- One IKEA奖金计划
- One IKEA奖金计划是针对宜家集团全体员工推出的一个绩效驱动奖金体系。它以我们“简单明了，团结一致”的价值观为基础，同一部门的每个员工都朝着相同的目标努力。在共同目标的驱动下，我们团结一致，携手推动宜家的发展。
宜家在不同国家，遵守当地的法律，以北欧国家为例，员工福利包括企业福利+国家福利，以下是以表格形式呈现的宜家和国家福利的对比，包括以下内容：
图4 宜家的员工忠诚计划Tack！
北欧国家的高福利模式是否可持续？
北欧的高福利政策已经持续相当长的时间，但也面临着一系列挑战，这些挑战可能影响其未来的可持续性。主要挑战有：
- 市场是否能够继续接受北欧国家的高附加值产业？
- 从目前来看，还没有看到对北欧国家高附加值产业带来威胁的竞争对手，相反随着各国经济的持续发展，给北欧高附加值产业带来新的增量市场。
- 高税收政策是否可持续？
- 随着经济的发展，高税收政策面临挑战，企业的经济活力面临挑战。因此北欧的政府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税收减免、投资优惠等经济激励政策，鼓励企业将利润用于生产研发和产业升级，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提高国家的经济实力。
- 社会保障体系是否需要调整？
- 北欧国家人口面临两大挑战，一是老龄化，劳动人口减少，人均寿命增加，给高福利保障体系带来压力。二是移民政策带来大量新移民，高素质人口占比降低。社会保障体系需要做出调整，应对挑战。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30-50年，北欧国家的高福利依然可以持续，其高附加值+低增长速度战略依然能够发挥作用。
顾问观点：对我们的启示
北欧国家依据其自身特点，走出了一条高福利模式，中国的与北欧在地理、经济、政治、文化、制度等方面相差径庭，高福利模式对中国不合适，缺乏经济基础。但是有三点值得我借鉴：
- 投资于人力资本：北欧国家通过在教育和培训上的大量投资，建立了一个知识渊博、技能熟练的劳动力队伍。这种对人力资本的投资不仅提高了国民的生产力，而且为经济的长期增长和创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启示在于，任何国家若想实现可持续发展，都应将教育和终身学习作为国家战略的核心部分。
- 建立稳健的财政框架：北欧国家的财政政策强调审慎原则，通过维持低债务水平和健康的财政状况，确保了经济的稳定性和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这表明，一个国家或地区在追求社会福利和发展的同时，也需要通过稳健的财政政策来保障经济的长期健康。
- 促进社会公平与包容：北欧模式通过高税收和广泛的社会福利政策，实现了社会公平和包容。这种平衡是通过精心设计的社会政策来实现的，旨在减少收入不平等，确保所有社会成员都能享受到经济增长的成果。这提醒我们，经济增长应与社会福利相结合，以促进社会的整体和谐与进步。
因此，教育的重要性、财政的稳健性以及社会公平的必要性，为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