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回唱》:一个关于家庭、牺牲与救赎的故事
《群山回唱》:一个关于家庭、牺牲与救赎的故事
《群山回唱》是卡勒德·胡赛尼继《追风筝的人》和《灿烂千阳》之后的又一部力作,被誉为“阿富汗三部曲中最具野心的作品”。这部小说通过讲述一个阿富汗家庭在战乱和贫困中的挣扎与牺牲,展现了人性的光辉与阴暗,探讨了家庭、爱情、牺牲、愧疚和救赎等永恒主题。
作家卡勒德·胡赛尼出生于阿富汗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外交官,工作调动时,他们一家就跟随父亲举家迁居。不曾想,在一次迁居后,故乡就此成了他们回不去的远方。当时,阿富汗战乱,他们以难民身份向美国申请政治庇护,在美国的加州安顿下来。但故乡的一点一滴,总在胡赛尼的心底荡起涟漪。他立志要拂去蒙在阿富汗普通民众面孔的尘灰,将背后灵魂的悸动展示给世人。
在作者温柔的笔触下,一个饱受磨难的阿富汗家庭呈现在我们眼前。因为贫穷,这个家庭被生活、寒冷与分离摧残。为保住整个家庭,他们不得不“牺牲”一个孩子,却也因此,被折磨了一生。若不是形势所逼,谁会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这是生命中难以言说的伤痛,感觉痛楚时,只能偷偷地、默默地抚平伤口。若沉沦在过去的伤痛里,终归会被其无情反噬。有人说,你不能解决问题,你就成为了问题。活好当下,珍惜拥有,人生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萨布尔是贫苦的阿富汗农民,生活在一个贫瘠的小村庄里。他从不感觉自己过得苦,甚至还有一丝丝甜,因为,他就要和心爱的姑娘马苏玛结婚了。然而有时候,快乐如烟火璀璨,却又短暂,马苏玛意外摔伤导致全身瘫痪。一时难以接受的萨布尔,麻木又迅速地娶了另一个女孩。新生活开始,他却开心不起来,一直陷在过去的美好里难以自拔。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上初恋马苏玛。婚后,他一副冷脸对妻子,一日又一日地自我折磨。
婉约的妻子在如此煎熬的日子里,依旧给他生下儿子阿卜杜拉和女儿帕丽,却不幸在生下女儿后大出血而死。萨布尔不能同时兼顾工作和两个幼小的孩子,又娶了马苏玛的双胞胎妹妹帕尔瓦娜为妻。也许,他是想从帕尔瓦娜身上找马苏玛,慰藉自己破碎的心。不久后,萨布尔又喜当父亲。可在这贫困的家庭,根本没有足够的衣物与吃食,这个孩子仅出生两个星期,就冻死在一个漆黑的寒夜里。也因为贫困,萨尔布在内兄纳比的建议下,将女儿帕丽卖给了富人家当养女。“如果你是穷人,你只能拿痛苦当钱花。”
日子依旧,过往却越来越沉重。常给孩子们讲故事的萨布尔再也不讲故事了,好像,他的故事灵感也与女儿一并卖了。他无法从中走出来,拼命扛石头、梨地、去修路队打工,想用超强度工作来麻痹自己。最后,不到四十岁的他,因为劳累过度,猝死在菜地里。人之所以痛苦,是总活在过去里。巴尔扎克曾说,人生不忘记许多,生活便无法继续。不断反刍过去的伤痛,就如把自己的伤口一次次撕开,展露的是苦楚,疼痛的也只是自己。我们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不沉溺于过往,别让曾经终结未来。
纳比是帕尔瓦娜的哥哥,自妹妹嫁给萨布尔,他就经常去探望妹妹一家。萨布尔前妻生的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很是讨他欢心,每次见面,总要腻在一起玩耍。可越这样,他就越心疼。这困苦的一家,已经被贫困折腾得不像样了。于是,一个荒诞的想法在他的头脑里诞生。纳比在城里的一户富人家当仆人,女主人的优雅与美丽,常让他胡思乱想。他不能越轨,却非常在意女主人的喜怒哀乐,耀眼的女主在遗憾自己不能生育呢。为帮主人分忧,他把目光放在外甥女帕丽身上。他说服了萨布尔和妹妹,在贫穷面前不能过于在意太多的情感,把帕丽卖给主人当养女。“砍下一根指头,才能把手保住。”这个看似完好的建议,却成了纳比下半生的心病。特别是姐夫萨布尔因此丧生,更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本以为,自己在主人家工作,每天可以见到帕丽,起码内心会有所安慰。可后来,女主人把帕丽带去了法国定居。纳比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更为当初的行为后悔万分。有人说,愧疚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浸在自责中,而是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进行改正。纳比想弥补,奈何时光不能倒流。只能把悔恨、愧疚转成动力,精心照顾因为中风留下的男主人。纳比一丝不苟的照顾让男主感动,立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包括正住着的那幢大房子。战火纷飞时,有个整形医疗队前来给面对受伤的儿童做手术,纳比倾尽所有给予他们帮助,还让他们免费住在这幢房子里。想到那些儿童,他就想到帕丽。纳比的真诚,没有被辜负。在他去世后,曾被他温柔以待的医生,按照他的遗嘱帮忙寻找帕丽,并且,成功找着。纳比毕生都想实现的愿景,被医生接力实现了。内心真正强大的人,都敢于正视自己的过错,用行动去证明自己可行。《半山文集》中说:“来人间走一趟,除了自己的感受,什么都不会属于你。”若不从过往的悔恨中走出来,我们永远都无法获得更好的感受。况且,我们常说有因必有果,种下善意种子,结下善果也指日可待。与其为错误悔恨不停,不如用行动起来,用真诚弱化悔恨,人生将会大有不同。
与萨布尔和纳比一样,因为帕丽的离开而痛苦煎熬的,还有阿卜杜拉。帕丽被送走的那天,哥哥阿卜杜拉似乎感觉到分离,任凭父亲如何打骂,也要送妹妹一程。自母亲去世后,七岁的他呵护着小精灵般的妹妹,给她洗澡、换尿裤、喂食……照顾婴儿这些繁杂的事务,在他的摸索中越来越利索。妹妹是他的寄托,无论受了什么委屈,看到妹妹,他就能忘却所有烦恼。可他终归是个仅十岁的孩子,既不能改善家人的温饱,也不能掌控妹妹的未来。父亲忍痛要把妹妹送走,他尽管不舍,也得忍痛与妹妹道别。可在那之后,帕丽就长在他心里,怎么也抹不去。无数个因为妹妹痛哭的夜晚,造就了阿卜杜拉更坚强的内心。战火燃起,他颠沛流离,始终没有放下寻找妹妹的想法。后来,他有了家庭,给唯一的女儿也取名“帕丽”,想用这个名字,缝补内心的缺口。他把对妹妹的爱,全部倾注到小帕丽身上。对小帕丽好,就是对妹妹好,这种幸福,他需要把握。尽管在年老之后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确诊时,他趁着清醒写了些文字给妹妹:“我必然要走入水里,很快就将沉默。出发之前,我把它留在岸上,给你。妹妹,你一定会知道,在我沉入水中时,心中想着什么。”他把对妹妹的思念,护在每一个当下。后来,帕丽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然认不出来了。过去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也早已忘记了。他心里的妹妹,一直是小时候的模样,是他心里的光,照耀他走过颇多黑暗岁月。此时,两个帕丽正窝在一起感受团聚的美好,时常迷糊的阿卜杜拉笑了,温和地问:“你们这两个丫头在鼓捣啥?”至少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确实,幸福并不遥远,就在每一个当下。很多时候,我们以为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摸幸福,却忽略了它本就围绕在我们身边。一景一物,一夕一人,无不透着生命的气息,日子的甘甜。珍惜拥有的,幸福就一直在。
宫崎骏说:只有阳光而无阴影,只有欢乐而无痛苦,那就不是人生。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各人有各人的感受与体会。但不可否认,人人都有无奈时,甚至也有不得已。我们违背初心做出痛苦抉择,再用其导致的结果反复吞噬自己,苦苦煎熬,步履维艰。可人生也有扎心的真相:所有的选择,都有遗憾。总沉溺于过去,只会被过去束缚。让生活失衡的,往往就是始终不肯放下的过往。《百年孤独》里说:“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都无法复原。”过去再坏或再好,也只是曾经。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当下。在无常的日子里,我们得学会珍惜当下的点滴与美好,把坏的当成历练,把好的当成鼓励,一步一景,直到,看见未来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