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物志》与晚明士人的生活美学

《长物志》与晚明士人的生活美学

《长物志》是明末文人文震亨所著的一部生活美学著作，详细记载了晚明士人的生活情趣和物质追求。本文通过分析《长物志》中的"赏物观"，探讨了晚明士人的生活美学特征，揭示了"想象的晚明"与"实证的晚明"之间的差异。

一、工艺：雅俗之辨

文震亨在《长物志》中对器物的评鉴，体现了鲜明的雅俗之辨。他从材料、形制、装饰等多个方面，提出了崇雅反俗的审美标准。例如，在"几榻·屏"篇中，他将大理石、祁阳石、花蕊石等材料列为屏风座架的等级序列，体现了对古制的推崇。在"器具·麈"篇中，他指出旧玉柄的拂尘最为雅致，而天生竹鞭、万岁藤则不宜使用，显示了对材料质地的严格要求。

图4 [明]午荣编：《鲁班经匠家镜》卷二，明万历汇贤斋刻本，故宫博物院藏（所谓“匠家镜”，意为营造房屋和生活用品及家具制作指南，包括杌子、板凳、交椅、八仙桌、琴桌、衣箱、衣柜、大床、凉床、藤床、衣架、面盆架、座屏、围屏等。该书是我国目前仅存的一部记载民间木工匠作的著作，是研究明代民间工艺的重要资料）

二、合用：制具尚用

《长物志》中提出的"制具尚用，厚质无文"的造物观，体现了实用与审美的平衡。文震亨认为，器物不仅要美观，更要实用，强调"物心一如"的完满状态。然而，他也对晚明士人的奢靡之风进行了批评，指出这种追求往往偏离了"制具尚用"的初衷。

三、致物：以物观己

《长物志》中的"致物"之说，体现了晚明士人"以物观己"的生活态度。通过赏玩古董字画、花木禽鱼等"长物"，士人们追求精神上的超脱和生活情趣的提升。这种"致物"风雅观，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的追求，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寄托。

图9 [明]周清原编：《西湖二集》，明崇祯云林聚锦堂刊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余说

《长物志》作为晚明士人生活格调的指南，体现了鲜明的"与造物游"之雅兴。然而，晚明的物质文化发展也伴随着奢靡之风的盛行，这种"寻根"式的追求最终未能挽救大明王朝的衰落。文震亨在《长物志》中所展现的审美理想，既是晚明士人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对那个时代的深刻反思。

本文原载于《美术学报》202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