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小说，写出了一个中年危机女性的内心独白
这部小说，写出了一个中年危机女性的内心独白
在文学作品中，中年危机往往被描绘为男性专属的困境。然而，美国作家米兰达·裘丽的小说《四肢着地》打破了这一传统叙事，以一位中年女性艺术家的视角，展现了她在婚姻、创作和自我认知等方面的深刻思考。这部小说不仅为女性中年危机提供了新的叙事视角，也为读者呈现了一个充满活力、情感丰富的故事。
上个世纪，有很多“伟大”的小说以中年男性为主角，如果给这类主人公一个素描，他们会在某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无聊的中层管理工作、平庸的孩子和逐渐老去的妻子，无不让他们感到沮丧。例如20世纪中后期，索尔·贝娄、约翰·厄普代克和菲利普·罗斯等文学巨匠，都写过关于家庭生活和美国男性气质的有分量的小说。评论家们称赞这些小说的“普适”主题，即中上层男性们在经历中年危机时奋力摆脱责任的束缚。
现在是美国女性上场的时候了。米兰达·裘丽的小说《四肢着地》（All-Fours），讲述了一位未具名的洛杉矶女性人至中年的沉思，它充满活力。这部小说对生育能力的终结做快乐想象，将更年期视为女性人生的第二次开花。
《爱情我你他》剧照
书中，40多岁的白人女主角是一位富有的艺术家，她的跨流派作品为她带来了早年的名声，她思考着自己和丈夫与孩子的生活。
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她的丈夫审慎地说道，有两种类型的人，泊车者和开车者：“即使生活很无聊，开车的人也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和参与的热情。他们不需要在每一件小事上都赢得掌声，而泊车者，会为了得到可能的掌声，投入每一份专注，其余的时间他们都很无聊，可以说基本上处于失意的状态。”
被丈夫的批评——“所谓的失意实际上只是沮丧”——刺痛之后，她决定，与其飞往即将在纽约举行的活动，不如踏上一次越野之旅，然后在三周内回到家人身边。但是在车里，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清头绪。在路上，她找不到任何有趣的东西，没走多远她就停下来吃午饭，最后住进了一家便宜的汽车旅馆。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令人愉悦的、情感丰富的小说，描述了当一副中年的身体与情感的动荡相互碰撞时产生的各种漩涡。
第一人称的叙述者被自己住进汽车旅馆的选择所惊讶，她思忖要不要回家。她想：“正是这种想法，让每个女人远离了自身的崇高。”她跟自己对话道：“为什么？这个问题不必有答案；一切重要的事情都是不易解释的，这个谜团就像一片大海，你必须有足够的勇气才能穿越……你必须承受一种深刻的歉疚感……我内心那些老练的部分只需要耐心，闭上它们尖锐嘈杂的声音——给即将新生的女孩一个机会。”
《爱情我你他》剧照
起初，她认为这是一个开始新创意的机会，但肮脏的汽车旅馆房间，让她感到受挫。虽然重新装饰了，但灵感的火花依旧没有闪现。相反，她发现自己正在寻求逃离情绪化的漫长黄昏，一种被剥夺了色彩的生活，已经成为在恐慌和抑郁浪潮中艰难前行的连续循环。
最初她认为婚外情会带来新的生活，于是她迷恋上了一个她遇到的当地男人。她重新布置的新房间，墙壁色彩丰富，家具柔软，是她与身体自我重新连接的转喻，也令她可以应对受阻的创意工作和婚姻带来的持续悲伤。
《爱情我你他》剧照
她开始幻想与这个名叫戴维的男人之间的浪漫。“那之后会发生什么？……”米兰达·裘丽现实地探索了爱情兴趣所提供的任何可能的解决方案。选择戴维意味着放弃她的婚姻，更重要的是，放弃她的孩子。母爱——艺术家在想到孩子时所感受到的强烈情感——提醒她不能简单地放弃旧有的生活去追求新的东西。
如同一个受挫的“奥德修斯”，她回到了家庭生活中。令事情更复杂的是，主人公即将结束“生育期”。她坚信这标志着所有欲望的终结，但她仍渴望抓住男性的目光。
她主动联系其他女性，与她们谈论更年期方面的经历，以及在年轻时缔结的婚姻中如何适应伴侣的变化和成长？她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那些生动真实的细节，为她正独自经历和鲜少有人可以倾诉的生活阶段提供了陪伴。能够在一部小说中读到这样的细节，是令人心动的。
《将来》剧照（下同）
如果一个女人的中年危机，不是一个衰落的故事呢？当一个40多岁的女性，即将进入一个不再被“凝视”、不再被议论生育问题的新周期，会发生什么？
米兰达·裘丽以一种深刻而朴实的坦率回答了这些问题。她的书，探索了一个女性完全融入中年身体的意义，为其他女性以更多样的声音讲述这些故事打开了可能性。
米兰达·裘丽（Miranda July），是美国小众文艺界的一位著名导演和演员。她编剧和导演的《爱情我你他》，曾获得过圣丹斯电影节的评委会特别奖和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影片，电影《将来》曾入围柏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小说观照的主题，在这两部电影中已有了探索的迹象，这部小说如果不说是自传，也至少是某种形式的“自我表现”。
——《鲤》编辑
作者: Miranda July
出版社: Riverhead Books
副标题: A Novel
出版年: 2024-5-14
原文标题：At last, a midlife-crisis novel that's not about a man
原文作者：Lorraine Berry
原文来源：https://www.latimes.com/opinion/story/2024-05-15/review-miranda-july-all-fours-novel
刊发时间：2024.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