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风湿关节炎B细胞免疫研究新发现
类风湿关节炎B细胞免疫研究新发现
类风湿关节炎（RA）是一种常见的高致残性自身免疫病，以慢性破坏性关节病变为主要特征，并涉及全身多个脏器，最终可以导致患者残疾。我国RA的患病率为0.28%~0.41%，患病人数约600万。流行病学调查显示，RA已成为我国临床主要致残性疾病之一，尤其是女性肢体残疾原因的首位，由此造成了严重的家庭及社会负担。然而，RA的发病机制至今尚不完全清楚。研究表明，B细胞免疫在RA的发病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自身反应性B细胞与类风湿关节炎的发生发展有重要的临床相关性
临床和免疫学家的研究发现，攻击自身组织的自身反应性B细胞的过度活化和RA疾病的发生发展有重要的临床相关性，自身抗体是RA疾病的生物标志物。临床治疗方面，应用CD20单克隆抗体清除B细胞可以发挥显著的治疗效果，进一步证实自身反应性B细胞在RA发病中的地位。近年来，与自身免疫性疾病相关的一些新的B细胞亚群不断被鉴定，包括但不限于年龄相关B细胞、亮氨酸tRNA合成酶2高表达的B细胞、非典型记忆性B细胞，以及分泌干扰素（IFN）-γ、IL-17A等致病性因子的B细胞等。
可发挥负性调控功能的调节性B10细胞
可发挥负性调控功能的调节性B10细胞新近研究证明，调节性B细胞是一类发挥负性调控功能并维持机体免疫耐受的B细胞，其中分泌IL-10的B细胞是当前最受关注的调节性B细胞亚群之一，其通过分泌IL-10抑制致炎细胞因子的产生，促进调节性T细胞（Treg）的分化，发挥免疫负调控功能，有学者称之为B10细胞，或分泌IL-10的B细胞。这类细胞是目前研究较为透彻，与自身免疫性疾病较为相关的一类调节性B细胞亚群。
为了更深入地理解分泌IL-10的调节性B细胞的功能及相关机制，需要明确该细胞亚群的表型。对此类调节性B细胞表型的鉴定，主要是基于其分泌IL-10的功能。在小鼠中，B10细胞的表面标志物已经被鉴定，目前公认CD19+CD5+CD1dhighB细胞具有明确的B10细胞表型和功能。在人体中，健康人外周血分泌IL-10的B细胞占总B细胞的比例大约为4%。国际上，多位学者尝试鉴定了人B10细胞的表型，包括CD19+CD24highCD38high和CD19+CD24highCD27+等表型。其中，CD19+CD24highCD27+B细胞包含了分泌IL-10的B细胞（B10细胞）和分泌IL-10的祖B细胞（B10pro），是相较于其他表型的优点之一。CD19+CD24highCD27+中约40%的B细胞可能是B10pro，具有分化为B10细胞的潜能。然而，该类与自身免疫性疾病密切相关的人类B10细胞的关键调控因子及其分子机制并不清楚。
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是调控B10细胞数量和功能的关键因子
TNF-α被认为是RA发生发展中的重要细胞因子，靶向TNF-α的生物制剂具有显著的RA治疗效果，在过去20余年中靶向TNF-α的生物制剂治疗RA取得了巨大成功，但部分患者会出现耐药现象。因此，探究RA发病机制以及TNF-α靶向生物制剂的作用机制是临床免疫学以及基础免疫学关注的热点和难点问题。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风湿免疫科/风湿免疫研究所栗占国、胡凡磊团队，与清华大学生命中心刘万里团队合作，不久前在《风湿病年鉴》（Annals of the Rheumatic Diseases）发表了题为《TNF-α引起调节性B10细胞炎性转变促进类风湿关节炎发病》的研究论文。这项研究通过RA患者的随访队列建立、RA患者的临床标本检测、一系列基因敲除小鼠的免疫分析、单细胞及转录组数据分析，以及针对关键因子的生化分子实验等，证实在RA患者中B10细胞数量减少，并且留存的B10细胞展现出致病性转变，可分泌IFN-γ和IL-17A等致病因子，而减少保护性因子IL-10的分泌，且此类致病性B10细胞的比例与RA病情呈正相关。进一步研究发现，RA患者高表达的TNF-α是调控B10细胞数量和功能的关键因子。TNF-α抑制B10细胞的能量代谢，从而抑制其增殖。TNF-α引起B10细胞致病性转变，上调分泌IFN-γ和IL-17A，而抑制IL-10分泌。针对RA患者外周血的单细胞数据库分析进一步揭示，RA患者的致病性B10细胞在趋化因子通路、IL-17信号通路、Toll样受体信号通路、破骨细胞分化通路过度活化。
针对RA患者外周血B10细胞的转录组测序筛选及进一步分子机制研究揭示，TNF-α可以抑制论文作者前期鉴定的B10细胞免疫分化所需元件SHIP-1，从而破坏B10细胞的稳定性。更重要的是，论文作者通过针对RA患者的随访队列研究发现，接受靶向TNF-α的生物制剂治疗后的RA患者，其体内B10细胞的水平显著升高，且B10细胞的致病性状态也被逆转，恢复保护性因子IL-10分泌，缓解RA患者症状。
综上所述，本研究促进了人们对于调节性B细胞尤其是B10细胞在自身免疫性疾病中的作用及机制的认识。研究揭示了TNF-α的靶向生物制剂针对RA疾病能发挥临床治疗效果的免疫学新机制，该机制也值得在TNF-α抑制剂发挥治疗作用的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中进一步检验。更重要的是，虽然有临床前研究显示，体外扩增的B10细胞可以用于治疗RA及多发性硬化等，但本研究结果提示，应用自体扩增的B10细胞治疗RA等自身免疫性疾病需要非常谨慎，这些自体扩增的B10细胞可能因为发生炎性转变反而促进疾病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