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性让宝丽来成为文化符号
这位女性让宝丽来成为文化符号
宝丽来,这个曾经风靡全球的即时成像相机品牌,不仅改变了人们的摄影方式,更在科技与艺术的交汇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宝丽来辉煌的历史中,有一位女性以其卓越的才华和远见,为这个品牌注入了独特的艺术灵魂,她就是梅罗埃·马斯顿·莫尔斯(Meroë Marston Morse)。
梅罗埃·马斯顿·莫尔斯(Meroë Marston Morse)从史密斯学院(Smith College)毕业仅几周便加入了宝丽来(Polaroid),然后迅速成长为这家标志性企业里最有远见的领导者之一。这是20世纪40年代由一位宝丽来实验室人员拍摄的测试照片,莫尔斯出现在照片里。图源:POLAROID CORPORATION RECORDS, BAKER LIBRARY,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宝丽来,一个标志性相机品牌,自20世纪40年代起,将摄影带入千家万户。它让任何人都能成为摄影师,只要按下快门,照片就会在你面前冲洗出来。
在相机的创新几乎完全由男性主导的年代,宝丽来在另一个方面也与众不同:年轻的艺术史本科生梅罗埃·马斯顿·莫尔斯(Meroë Marston Morse)在加入宝丽来的较短时期内,就成为公司最重要的远见者之一,最终升任摄影专研部总监,名下有18项专利。
作为《国家地理》杂志资深图片编辑,我对摄影抱有终生的热爱。我仍记得,自孩提时期,我便观看家庭成员用宝丽来相机记录假期的平凡瞬间,我则使用配置35mm胶片的尼康照相机。但后来,一位摄影师朋友向我展示了如何用牙签在显影中的宝丽来相片上推动染料、形成更有绘画性和印象派风格的最终成片,我就此成了宝丽来的粉丝。
我对宝丽来公司及其创始人艾德温·兰德(Edwin Land)颇有了解。但不久前,当我第一次看到莫尔斯的名字,我便希望能更多了解她在宝丽来的二十年间所扮演的角色。
一家新型照相机公司
莫尔斯于1945年加入宝丽来,那时候她刚从史密斯学院毕业几个星期,曾师从克莱伦斯·肯尼迪(Clarence Kennedy)学习艺术史。作为艾德温·兰德的朋友兼同事,肯尼迪经常推荐他最优秀的学生来这家相机公司工作。
美国科学家、发明家艾德温·赫伯特·兰德正在演示如何使用他的即时成像相机,又叫“兰德相机”(Land Camera)。宝丽来在1947年左右生产了这种机型。图源:SAM FALK, THE NEW YORK TIMES/REDUX
对兰德而言,莫尔斯成了“一位灵魂伴侣、工作伙伴和保护者。”维克托·K.迈克尔赫尼(Victor K. McElheny)在为艾德温·兰德撰写的传记《坚持不可能》(Insisting on the Impossible)中写道。莫尔斯轻松上手了宝丽来工作方法,迈克尔赫尼引用公司一位发明者的话,形容说这种方法就是“提出猜想,检验猜想,修改猜想,再用另一个实验测试它——仿佛一列高速前进的列车,每个小时做出很多个猜想与实验。”
短短几个月后,莫尔斯就开始管理黑白胶片部门。她带领团队昼夜轮班,帮助宝丽来实现从棕褐色单色冲印照到黑白胶卷的转型。
整个过程挑战重重。要处理的不仅仅是冲印照片最暗区域晶体的反光,还有他们使用的相纸容易留下指纹的问题。最糟糕的可能是部分冲印照片几个月后就会褪色。克里斯·博纳诺斯(Chris Bonanos)的著作《拍立得》(Instant)中记录了这家相机公司的历史。他写道,兰德把创造黑白胶卷称为“宝丽来取得的最艰难的成功之一”。
前宝丽来员工约翰·麦凯恩(John McCann)和玛丽·麦凯恩(Mary McCann)在最近一次通话中告诉我,莫尔斯是这场成功的核心。玛丽说,莫尔斯的团队成员会分析与标准曝光之间最细微的增量差异,而莫尔斯本人“对这些差异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这要得益于她在艺术史方面的学习。“从实验室的首次实验到最终售出价值十亿美元的胶卷,她和兰德共同完成了这一切。”约翰补充说。
科学与艺术的结合
约翰·麦凯恩告诉我,在宝丽来的时光让他想到文艺复兴,那时“最棒的科学家也是最好的画家,他们无所不能。”在宝丽来,科学和实验离不开艺术家,他们的观点与专业化学家的同样重要。
在莫尔斯的实验室中,存在一种强烈的奉献意识,要求技术为艺术服务。莫尔斯充当了科学家与宝丽来咨询摄影师之间的联络人,她与艺术摄影师米诺·怀特(Minor White)、彩色摄影先驱玛丽·科欣达(Marie Cosindas)和风光摄影师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摄影师安塞尔·亚当斯曾从各个方面为宝丽来提供咨询。在1953年写给莫尔斯的一封信中,他抱怨这家公司的广告“强调相机和摄影过程的随意与业余性,我认为这过于弱化了那些更重要的方面。大部分人把宝丽来相机当成了半个玩具。”图源:EMMANUEL DUNAND, AFP/GETTY IMAGES
1948年,亚当斯开始为宝丽来担任顾问时,已经是一位久负盛名的大尺寸黑白摄影师。1927年摄影作品《巨石,半圆山的容姿,约塞米蒂国家公园》(Monolith,the Face of Half Dome,Yosemite National Park)使他在摄影界声名鹊起。尽管如此,亚当斯仍对宝丽来的技术兴趣浓厚,尤其关注莫尔斯正在开发的相机与黑白胶卷。两人几乎一直保持着联系。
早在数码照相机问世前,亚当斯就帮助建立了摄影师实地获取反馈的惯用流程:他会先拍摄一张宝丽来照片,测试照片的构图与曝光,然后才在底片上创作最终图像。
传承
1969年,莫尔斯因癌症逝世,享年46岁。当时,宝丽来还未拓展为国际品牌和文化触点,玩具相机热潮尚未达到顶峰,距离2001年宝丽来申请破产也还有很长的时间。
宝丽来高管理查德·扬(Richard Young)在一份宣布莫尔斯离世消息的公司备忘录中写道:“所有了解和爱戴梅罗埃的朋友们,我们的人生得到了丰富与充实。她对每一个人都友善、体贴而关切,她的慷慨更胜过所有这些美德。”
到了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其他相机公司开始效仿宝丽来的全自动便携式拍摄方法和美学观念。21世纪零零年代末期,公司破产后,当最后一套宝丽来胶卷也过了保质期,全球摄影师都为之哀恸。
这幅名为《九部分组成的自画像》(9-Part Self Portrait)的作品是艺术家查克·克洛斯(Chuck Close)的一组大尺寸宝丽来Polapan黑白反转相片拼接图,如今作为宝丽来系列预展内容在苏富比拍卖行(Sotheby)展出。该系列为兰德于20世纪40年代推出的艺术摄影作品集,莫尔斯是公司与该系列摄影师建立联系的关键人物。图源:EMMANUEL DUNAND, AFP/GETTY IMAGES
在2008年初,当最后的工厂也面临倒闭,宝丽来发烧友弗洛里安·“博士”·卡普斯(Florian 'Doc' Kaps)与安德烈·波斯曼(André Bosman)筹集了50万美元,以拯救工厂和胶卷,还有最重要的——宝丽来的化学知识。最终,他们将宝丽来胶片带回到市场上来。
今天,在数码为王的摄影界,莫尔斯等人为宝丽来公司带来的精神仍然在世界各地的摄影师身上得到延续。
本文原文来自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