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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刚达到世界第一，印度竟已开始面临人口负增长与老龄化了？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人口刚达到世界第一，印度竟已开始面临人口负增长与老龄化了？

引用

腾讯

https://new.qq.com/rain/a/20250313A04ZY800

印度预计将在2023年超过中国，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但目前已面临人口负增长和老龄化问题。尽管印度35岁以下人口占总人口的65%，但人口红利利用率仅为15-20%。由于人口负增长，印度南部部分邦的出生率已低于2.1，可能影响未来政治格局。与此同时，印度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到2046年60岁以上老人将占总人口的20.8%。为应对老龄化挑战，印度政府已出台一系列保障措施，如老年人综合计划、辅助器具和设备计划等。

印度人口被预测在2023年超过了中国，但近乎同一时间，印度开始为人口负增长而焦虑，并为即将面对的老龄化问题而着手应对。

印度每十年有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最近的一次应该在2021年完成，但因为疫情，该普查一推再推，2025年刚又恢复，所以结果尚未发布。虽然印度最新的人口普查结果尚不得知，但印度会有一些年度或局部调查。基于这样的一些数据结果，目前基本形成共识的是，大约在2023年，印度已经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印度目前人口大约有14.5亿。

（图片来源于https://www.bbc.com/news/articles/ce9088men9xo）

在经济发展领域，大家也比较看好印度的人口红利。在印度，经常在多个场合听到，“当世界正在变老的时候，印度正年轻。” 这是因为印度35岁以下的人口比例很高。印度媒体普遍使用的一个数字是，印度35岁以下的人口已经占到了总人口的65%。这既意味着印度有丰富的劳动力，也意味着印度有维持人口规模的大量适龄生育人口。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人口世界第一且年轻人比例很高的国家，却已经开始为人口负增长和老龄化而焦虑了。而且这种焦虑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过度未雨绸缪，而是未来已来。

（图片来源于网络）

人们可能没有意识到，人口负增长，已经成为全世界大多数国家正面临的问题。根据联合国的统计，全世界的生育率已经从1950年每位女性平均生五个孩子降到2021年每位女性平均生2.3个。另根据科学估算，维持人口平衡的出生率为2.1。以此为标准，联合国的统计发现，到2025年，204个国家中有155个国家的生育率无法维持人口平衡，也即进入人口负增长阶段，而印度也将是其中的一个。

印度朝野已经认识到人口可能出现负增长的趋势。根据BBC的报道，印度的出生率已经从1950年的5.7降到2024年的2.01。印度快报的报道也基本印证了这个消息。而且这个下降速度是非常快的。据统计，法国从每位女性平均生6个降到每位女性生2.1个，大约用了285年，而印度只用了45年。这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中国之外，用时最短的一个国家。

根据印度经济时报的报道，印度所有邦和联邦直属特区中，出生率已经达到或低于2.1的占到92%，目前仍高于2.1的只有五个邦，比哈尔邦（Bihar）、北方邦（Uttar Pradesh）、贾坎德邦（Jharkhand）, 以及东北部的梅加拉亚邦（Meghalaya）和曼尼普尔邦（Manipur）。

根据BBC的报道，印度南部发展比较好的五个邦的总生育率已低于 1.6，这五个邦包括喀拉拉、泰米尔纳德、安德拉、卡纳塔卡塔、特伦甘纳邦。其中，卡纳塔克邦生育率为 1.6，安德拉为1.5，泰米尔纳德邦为 1.4。换句话说，这些邦的生育率与许多欧洲国家持平或低于许多欧洲国家。

（图片来源于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trending/top-10-listing/top-10-countries-with-the-lowest-fertility-rates-in-2024-9634294/.)

这些南方的邦开始担心人口负增长对联邦议会席位及联邦财政收入在邦际间分配的影响。这里需要了解的一个背景是，印度将于2026年重新确立各邦新议会席位的分配，而确立的依据就是2025年恢复的全国人口普查结果，这也是1976年以来的第一次。印度的人民院和联邦院议席的分配，都与邦的人口数直接相关。像北方邦和比哈尔邦这些人口出生率依然很高的大邦，显然将在新的议席分配中获得更多席位。而从营商环境、公民素养等几个指标看，南方几个面临人口负增长的邦要比这几个出生率高的邦发展得好不少，因此，南方邦的人口负增长，也将从某种程度上改变印度的政治格局。

南方相对发达的邦，当然不甘心因为人口负增长而失去政治上的席位分配，所以开始推出鼓励生育的政策。有意思的是，此时北方的少数邦还在强调计划生育。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非常有意思。带有浓厚印度教民族主义色彩也是印人党的背后支撑国民志愿服务团（Rashtriya Swayamsevak Sangh 或National Volunteers' Organisation)的负责人莫汉•巴戈瓦特似乎更为整个国家忧虑，呼吁印度公民“每家要至少生三个孩子，以挽救印度的未来”。

从中我们可看到，印度对可能的人口负增长有真实的焦虑。这些焦虑，一方面来自于印度担忧未富先老的尴尬；另一方面，印度意识到自己目前人口红利的利用率不高，大约只有15-20%，当然不希望人口红利未被充分利用时就要失去这个重要优势。

（图片来源于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trending/top-10-listing/top-10-countries-with-the-lowest-fertility-rates-in-2024-9634294/.)

与人口负增长相伴相随的是老龄化问题。2023年联合国人口署联合国际人口科学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Population Sciences，简称IIPS）等发布了《印度老龄化报告2023》。该报告预测，印度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老龄化社会。该报告的结论是在大量实证数据基础上得出的，主要数据来源于包括：印度2011年的《全国人口普查报告》、印度卫生部开展的《 2017-18 年印度纵向老龄化调查》（2017-18 Longitudinal Ageing Survey in India，简称 LASI）、《印度政府人口预测（2011-2036 年）》和 2022 年世界人口预测报告等。因此，其结论还是相对比较权威的，也因此被印度政府和社会所高度重视。

（图片来自于https://www.studyiq.com/articles/india-ageing-report/.）

该报告预测，印度目前老龄化程度为每十年增长41%，到2046年，印度60岁以上的老人的数量将会超过15岁以下的儿童的数量。而到2050年，印度的老龄化程度将达到20.8%，是2022年的两倍。也即印度老龄化翻倍只需要28年，而法国和瑞典的老龄化翻倍则分别用了120年和80年。该报告还预测，在2022到2050年期间，印度80岁的老人将以279%的速度增加，并且以女性为主。更为值得关注的是，这些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中，有40%生活在贫困线下，甚至有18.7%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这些都需要政府未雨绸缪，为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做好准备。印度从1999年就开始关注人口变化并认识到人口老龄化问题，并出台了《国家老年人政策》（National Policy on Older Persons，简称NPOP）。印度社会公正和赋权部在2021年继续推出国家老年人行动计划（Atal Vayo Abhyuday），目的是为老年人提供综合的基础社会保障。

目前，印度政府已经实施和探索的保障措施包括：

老年人综合计划（ Integrated Programme for Older Persons ，简称IPOP）:是印度政府1992年发起的，该计划旨在通过提供住房、食物、医疗保健、娱乐等基本设施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老年人辅助器具和设备计划（Rashtriya Vayoshri Yojana，简称RVY)：是一项为贫困线以下老年人提供辅助器具和辅助生活设备的计划，由中央政府全额资助。
英迪拉·甘地国家养老金计划（Indira Gandhi National Old Age Pension Scheme ，简称IGNOAPS）：这是印度国家社会救助计划的一部分，也即为贫困线以下的60岁以上老人提供月救助，如60-79岁的，每月200卢比；80岁以上的，每月500卢比。
最低养老金计划（Varishtha Pension Bima Yojana，简称VPBY)：2003年印度财政部发起，也即家庭以一定数额购买养老保险，将在60岁后得到一个最低数额的养老金。
养老金保险担保计划（Pradhan Mantri Vaya Vandana Yojana，简称PMVVY)：该项目是2018年由莫迪政府正式发起，以保护 6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免受未来因市场状况不确定而导致利息收入下降的影响。有保证的养老金是通过政府担保给印度人寿保险公司（LIC）的认购金额实现。
国家老年人奖（Vayoshreshtha Samman）:该项目是社会正义与赋权部于2017年发起的，旨在授予杰出的老年人和参与为老年人尤其是贫困老年人事业提供杰出服务的机构。
老年人储蓄计划（Senior Citizens Saving Scheme，简称SCSS)：这是一项政府支持的退休福利计划，从2004年开始实施，凡居住在印度的老年人可以单独或联合向该计划一次性投资，并获得固定收入和税收优惠。
国家老年人健康计划（National Programme for the Health Care of Elderly，简称NPHCE）：其基本目标是在国家医疗健康系统内为老年人提供单独、专业和全面的医疗保健服务，包括延伸服务。该计划由卫生和家庭福利部赞助，75% 的资金由中央政府出， 25% 的资金由邦来负担。这个计划中的老年人将通过国家卫生服务系统获得免费的基础保健服务。
国家健康保护计划（低收入家庭）（AYUSHMAN BHARAT PRADHAN MANTRI JAN AROGYA YOJANA ，简称AB PM-JAY)：这个计划原本是针对低收入家庭的医疗保险计划，也即每个家庭每年可报销50万卢比的医疗费。2024年10月，经莫迪政府批准，该医疗保险对70岁以上的老人全覆盖，不论家庭是否贫困。

从上述计划来看，印度目前应对老龄化的保障措施，主要在于提供基础社会保障，以及让交得起养老金的公民养老金在未来不缩水。对于贫困线以下的老年人，政府已经关注到她们的困境，但提供的救助仍杯水车薪，不过医疗保险领域的力度还是比较大的。对于养老方式、养老设施等，目前还讨论尚少。

从上述可以看到，印度面临的人口发展问题，与中国有比较多的相似之处。像印度、中国这样的后起发展中国家，注定要在短时间内走过欧洲百年要走的路，社会发展中的时间折叠，会造就前人没有遇到的机遇与挑战。因此，他们之间的深度交流与相互借鉴，对两个国家走得更稳更远会很有裨益。

（张文娟为印度金德尔全球法学院教授、副院长，金德尔全球大学印中研究中心创始主任，北京市致诚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

主要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