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告子章句下·第四节，原文、译文及注释

《孟子》：告子章句下·第四节，原文、译文及注释

《孟子》是儒家经典著作之一，由战国中期的孟子及其弟子万章、公孙丑等人共同编著。作为“四书”之一，其篇幅最长，内容丰富，直到清末都是科举考试的必考内容。《告子下》是《孟子》七篇中的一篇，共包含十六章内容。本文将为您解读其中的第四节，探讨孟子与宋牼关于“利”与“仁义”的辩论。

原文

宋将之楚1，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2。说之将何如?”曰：“我将言其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3则不可。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4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译文

宋牼准备到楚国去，孟子在石丘这个地方遇见了他，问道：“先生准备到哪里去？”宋牼回答说：“我听说秦楚两国正在交战，我打算去见楚王，劝说他停止战争。如果楚王不高兴，我就去见秦王，劝说他停止战争。我相信在两位君王中，总会有一位能接受我的建议。”

孟子说：“我不想问得太详细，只想知道你的主要意图。你打算怎样进行劝说呢？”宋牼回答说：“我打算向他们说明战争带来的不利后果。”

孟子说：“先生的志向确实很大，但你的提法却不太妥当。如果你用利益来劝说秦王和楚王，他们因为追求利益而停止战争，那么士兵们也会因为追求利益而乐于停战。这样一来，做臣子的会怀揣利益来侍奉君主，做儿子的会怀揣利益来侍奉父亲，做弟弟的会怀揣利益来侍奉兄长，最终君臣、父子、兄弟之间都会抛弃仁义，只为了利益而相互交往。这样国家不会灭亡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你用仁义来劝说秦王和楚王，他们因为喜欢仁义而停止战争，那么士兵们也会因为仁义而乐于停战。这样一来，做臣子的会满怀仁义来侍奉君主，做儿子的会满怀仁义来侍奉父亲，做弟弟的会满怀仁义来侍奉兄长，最终君臣、父子、兄弟之间都会摒弃私利，满怀仁义来相互交往。这样国家不能实现王道的情况，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为什么一定要谈论利益呢？”

注释

(1)宋：宋国人，战国著名学者；牼，音kēng。
(2)指：意指，意向，略同于“旨”，大旨，宗旨。
(3)号：名号，名义，提法。
(4)终：至终，最终，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