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生育？: 无子女现象背后的多样生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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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生育？: 无子女现象背后的多样生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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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亚的发达社会中，无子女现象（指从未生育且已超过生育年龄上限）正变得越来越普遍。这一现象不仅在新加坡突破20%，在日本接近30%，在中国香港更是接近40%。本文通过研究新加坡无子女人群的生命历程，揭示了这一现象背后复杂的成因和影响因素。

研究背景及问题

在东亚的发达社会中，无子女现象（指，从未生育且已超过生育年龄上限）正变得越来越普遍。相当一部分60、70后女性从未生育，这一比例在新加坡突破20%，在日本接近30%，而在中国香港更是接近40%。在更年轻的群体中，该数据只高不低。

我们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关注新加坡无子女人群的特征，尤其是他们处于最佳生育期的生命历程。我们想知道：

无子女人群的生命历程是怎样的（如：婚姻、教育和职业）？
这些生命历程在不同性别、出生队列和家庭背景间有何差异？它们正变得更加单一，还是越来越多样？
自愿丁克（已婚且主动选择不生育）现象是否越来越普遍？

婚姻、教育与职场变迁

概括而言，影响生育行为的主要因素包括：婚姻、教育和职业。在婚姻维度，单身、晚婚、离婚以及不孕不育与无子女现象高度相关。在教育维度，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女性倾向于少生或不生，而学历对男性的生育行为却没有显著影响。在职业维度，由于不平等的家庭性别分工，工作显著增加了女性的生育成本，却往往提高了男性的生育意愿；另外，职业地位、工作灵活性以及福利假等会影响人们对生育的态度和选择。

进入21世纪以来，新加坡人的婚姻、教育与职业特征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运用人口普查数据，通过对比2000年与2020年50-59岁的人群，我们发现：结婚年龄被显著推迟（女性从26岁增加到29岁），离婚率增加了近三个百分点。并且，从未结婚的人群比例增加了约一倍，在学历较低的男性与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中更是高达约20%。同时，女性的劳动参与率虽有显著增加，但仍远远落后于男性。

通向“无子女”的五种生命历程画像

我们构建了一系列最佳生育期间（20-40岁）关于婚姻、教育和工作的变量（见图一）。我们关注无子女群体的人口学特征及其内部的差异性，运用潜在类别分析，识别他们所经历的不同生命历程。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样本采集于2022年，包括489名50岁及以上从未生育过的新加坡公民。

五种不同的生命历程如下：

从未结婚的半专业人士是人数最多的一组，占样本的41%。在生育年龄期间，他们保持单身，并从事半专业职业（如：服务销售人员）。绝大多数受过中高等教育。不到一半的人有中等或较高的工作灵活性，享有探亲假福利。
低灵活性的蓝领工人是第二大群体，占样本的20%。此群体几乎都是蓝领工人，只有一小部分在30多岁时转型为半专业人士。大多数人只有小学或以下学历，工作灵活度低，缺乏探亲假。
高学历专业人士占总样本14%。他们受过高等教育并从事专业类工作。超过一半的样本有相当的工作灵活性，并享有探亲假福利。
有过婚史的半专业人士占总样本的13%。这一群体中大部分人晚婚，报告存在不孕问题。此外，21%的样本在40岁前离过婚。绝大部分人受过中高等教育，从事半专业职业，并有相当的工作灵活性。但只有37%享有探亲假福利。
灵活蓝领占12%。此群体主要从事蓝领工作，也有近四分之一的人从未工作过。就业的成员工作灵活，并享有探亲假福利。大部分人受教育程度低。

通向“无子女”途径的分布与变迁

随后，我们通过多分类逻辑回归，分析了性别、出生年份和家庭背景对通向无子女现象的不同生命历程的影响。

我们发现，无子女男性的生命历程更为多样。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其概率分布相对均匀：曾婚半专业人士占28%，高学历专业人士占23%，低灵活蓝领占21%，从未结婚的半专业人士占21%，灵活蓝领占7%。

而女性的路径深受婚姻影响：超过70%的无子女女性属于曾婚半专业人士或从未结婚的半专业人士。

由此可见，女性更易由于受到婚姻影响而不生育，而无子女男性则更可能由于从事低灵活性的蓝领工作。同时，来自优越的家庭背景或更年轻世代的无子女人群，较少经历教育和职业地位上的不利因素。我们用Shannon熵指数测量了出生于不同年份的无子女人群生命历程的差异性（见图二）：无子女人群的生命历程呈现更加多样、复杂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