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探寻庄子“寓言”之深意
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探寻庄子“寓言”之深意
在《庄子》这部古老的经典中，“寓言”不仅仅是一种文学体裁，更是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它承载着庄子对世俗的犀利批判，以及对精神超越的执着追求。本文将深入探讨《庄子·寓言》中的深意，揭示这种独特表达方式背后的历史价值与哲学思考。
在古老的经典《庄子·寓言》之中，有这样一段发人深省的话语：“寓言十九，藉外论之。亲父不为其子媒。亲父誉之，不若非其父者也。非吾罪也，人之罪也。与己同则应，不与己同则反。同于己为是之，异于己为非之。”其含义明晰而深刻，寓言在《庄子》一书中占了极大的比重，达十之有九，需通过借助其他的事例来展开论述。亲生父亲通常不宜为自己的儿子做媒，因为父亲对儿子的赞誉，相比起父亲之外的人而言，总是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这并非是我的过错，而是一般人的通病所在。人们往往与自己意见相同便欣然应和，意见不同则加以反对；对与自己相同的观点予以肯定，相异的观点则予以否定。
鲲鹏的传奇故事，既充满了超现实的色彩，又奇诡至极。“鲲”最初仅仅是小小的鱼子，然而却能够骤然间变化为巨大无比的鹏鸟，这样的变化近乎脱胎换骨，无疑是超凡想象力的璀璨结晶。在《列子·汤问》篇里，也有着类似的描述：“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翼若垂天之云，其体称焉。”然而，在《列子》之中，作为鱼的鲲与作为鸟的鹏之间并无变化的关系。大概鲲、鹏转化的奇妙情节，乃是《庄子》所独有的奇思妙想。这些充满虚构与想象的故事，恰恰寄寓了提升精神境界、超然于世间的高远旨趣，这不正是一个典型形式的寓言吗？
“寓言”一词，确实是由《庄子》首创，其中一篇的篇名便是“寓言”。不过，庄子所说的“寓言”，与今日我们通常所理解的作为一种文学体式的“寓言”，并非完全等同。庄子的“寓言”，乃是“藉外论之”，也就是转借别的话头来论述自己想要表达的深刻意思。后代的注家将其解释为“意在此而言寄于彼”（王先谦《庄子集解》）。之所以需要如此迂回曲折地进行表达，是因为“非吾罪也，人之罪也”。比如，父亲夸赞自己的儿子如何优秀出色，人们通常难以完全接受和信服，会觉得这是“癞痢头的儿子自家好”，属于私心偏爱甚至党同伐异的表现。可实际上，如果自己的儿子真正出类拔萃，说了好话又有何妨呢？正是由于庄重的言谈，往往会因种种不恰当的世俗理解而无法被人接受，所以《庄子》才要用“寓言”来表达：这世间混乱不堪、一塌糊涂，根本没法正正经经地说话。正如《天下》中所云：“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
原来，“寓言”在最初并不仅仅是为了易于感人和单纯追求文学趣味而产生的。它更是庄子在那个天下沉浊的时代，面对世人的偏见与误解，无奈之下所选择的一种独特而深刻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既蕴含着庄子对世俗的犀利批判，又承载着他对精神超越的执着不懈追求，为后人留下了一笔无比宝贵的思想财富。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不断启迪着后人去思考人生的真谛、世界的本质以及精神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