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妥·云丹贡布:编撰《四部医典》的藏医药学大师
宇妥·云丹贡布:编撰《四部医典》的藏医药学大师
宇妥·云丹贡布是吐蕃时期杰出的藏医药学大师,传统藏医药学理论体系的奠基者、创始人。他编撰的《四部医典》成为后世藏医学理论的基本依据,至今仍在各藏医学校和藏医院作为藏医必修科目的基本教材使用。同时,他在西藏开办了最早的藏医学校——工布曼隆藏医药学校,为藏族地区培养了一大批精通医术的良医。
宇妥·宁玛云丹贡布
宇妥·云丹贡布(gyu-thog-yon-tan-mgon-po,708—833年)是西藏拉萨市堆龙德庆区诞生成长的众多藏医药大师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对藏族传统藏医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其开创的藏医药知识体系极大丰富了中华传统医学。他与其祖父斋杰加噶尔巴、父亲琼布多吉、子奔曾、孙萨普多吉智,合称为“宇妥五贤”。
(宇妥·云丹贡布金身坐像)
宇妥·云丹贡布是吐蕃时期杰出的藏医药学大师,传统藏医药学理论体系的奠基者、创始人,他通过继承藏族传统医药理论,创造性地融合印度、尼泊尔、中原医药知识,编撰著写了藏医名著《四部医典》,成为后世藏医学理论的基本依据,至今仍在各藏医学校和藏医院作为藏医必修科目的基本教材使用。同时,宇妥·云丹贡布在西藏开办了最早的藏医学校——工布曼隆藏医药学校,为交通不便、居住分散、医疗专业人员不足的藏族地区培养了一大批精通医术的良医,使众多疾病患者得到了及时救治,推动了藏族医疗事业的进步发展,由此而位列吐蕃时期“九大名医”之首,并被后世尊称为“医圣”“药王”,在中华传统医学文化传承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公元708年,宇妥·云丹贡布出生在堆龙德庆邱桑村的一个藏医世家。他的曾祖父洛哲希宁是赞普松赞干布的御医,祖父斋杰加噶尔巴和父亲宇妥·琼布多吉也因娴熟的医药知识和精湛的医疗技术,曾分别担任过吐蕃赞普芒松芒赞(mang-srong-mang-btsan,650-676年在位)和都松芒波杰(vdus-srong-mang-po-rje,676-704年在位)的御医。对于他们家族宇妥称谓的来源,民间有这样的传说。相传,当年宇妥·云丹贡布祖父斋杰加噶尔巴从芒地下来时,在堆龙大桥附近碰见一个女人对宇妥的祖父说道:“我想邀请你来我的地方”,说罢手指着远处黑石顶的地方。宇妥的祖父答道:“那太远了,今晚我们到不了,我明天再去吧。”女人坚持道:“现在就邀请您去,请从这卷布里走过来吧。”随即她将白色的氆氇展开铺地邀请他。宇妥的祖父刚一踏上这块氆氇,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龙宫,一个黑色、体型巨大的受伤的龙神映入眼帘,他立刻对龙神开始施救,将五味麝香丸和银水献给了龙神,并帮助它内服外敷,很快龙神痊愈了。之后,宇妥祖父回到了桥头,那个女人恭敬地说道:“我有礼物相赠,明天请来此地取。”说完女人就消失了。第二天,宇妥的祖父如约而至。在桥头,他看见水面上浮着一具全身包裹金饰和绿松石饰品的女尸,于是他将这些装饰取下,晒在自家房顶上。由于山上牧民被房顶上饰品反射的光芒吸引,对满是绿松石的屋顶啧啧称叹。因此,这一家族就有了宇妥的称谓,意为绿松石屋顶,宇妥·云丹贡布就诞生于这样一个世代从医的“绿松石”之家。
相传,宇妥·云丹贡布出生前就出现了种种神迹启示。对此,《宇妥·云丹贡布传》中有详细的描述渲染。在宇妥·云丹贡布母亲曲吉卓玛怀他时,夜里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白衣白面的仙人,剖开她的肚子放进了许多医学典籍,并对她说:“你要好好保存这些稀世之宝”。过了几天,曲吉卓玛又梦见另一个白衣白面的仙人对她说:“药王佛住进你的肚子里了”。在藏历猴年猴月初十的晚上,曲吉卓玛在似睡非睡中忽然见到东方出现了千万束亮光,照得黑夜如同白昼。这时,在八名手持医袋的仙女和三名手拿药囊的仙人指引下,药王佛率领八大菩萨、梵天、帝释天、空行、药仙、护法神和愤怒明王等众神来到她跟前,药王佛对她说:“曲吉卓玛,你肚子里住的是众生的救星,你务必要保护好他!”曲吉卓玛听了忙问道:“这孩子生下来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药王说道:“他是我的转世,将来他会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就叫他宇妥·云丹贡布好啦!”说完,药王和众神不见了。到了猴月十五日,曲吉卓玛将要分娩时,当时地动山摇,天空中响起了悦耳动听的仙乐,升起了数道祥光和五彩缤纷的彩虹。最终,在这种种不凡迹象预示下,宇妥·云丹贡布降生了。
受家庭环境熏陶,幼年时期的宇妥·云丹贡布就展示了对藏医学浓厚的兴趣,并展现出迥异的天资和勤奋好学的态度,这无疑为后来宇妥·云丹贡布的藏医药学习实践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据宇妥·云丹贡布的传记记载,三岁起,宇妥·云丹贡布就开始在父亲的膝前学习藏文,听闻医理,研习医术。五岁时,宇妥·云丹贡布跟随父亲外出巡诊期间,他就可以为就诊者开方治病,且都能药到病除,从而获得了周边群众的称许,因此宇妥·云丹贡布的声名日益扩大。十岁时,由于受到吐蕃第三十七代赞普赤德祖赞的欣赏,宇妥·云丹贡布被选拔为当时还是吐蕃王子的赤松德赞的侍读,并被选派到桑耶寺学习包括医学知识在内的“五明”知识,从而使得宇妥·云丹贡布声名更加远播,一时登门求医者络绎不绝,也留下了宇妥·云丹贡布众多治病救人的故事佳话。有一天,王子赤松德赞正好骑马到桑耶地方,宇妥·云丹贡布也随侍左右。当地一个找了很多名医进行诊治,但一点也不见好转的病人在家人搀扶下来到赤松德赞身边,歪歪倒倒地跪在赤松德赞跟前,乞求道:“王子殿下,您看我病成这般模样几乎每个医生都请来看过了,但都没能医治好!”赤松德赞听了立即指着宇妥·云丹贡布并对病人家属说:“你去找他吧,也许他能治好你的病。”宇妥给病人诊脉后向赤松德赞借了一匹马,赤松德赞同意了他的请求并将自己的坐骑借给了他。宇妥骑上马,把病人的双手用绳子绑好,让病人悬在马上,然后扬鞭催马,那马风驰电掣般奔跑起来。在场的人见了这一场面无不心惊胆战,个个在心里想道:“宇妥巴,宇妥巴!你真狠心,这病人都快死了,你还这样折磨他!”可是万万没想到,那病人随着宇妥在马上跑了几圈,先是疼痛呼叫,后是轻声呻吟,渐渐地没有了声音等到宇妥·云丹贡布跳下马来,病人已经喜笑颜开,变成个没病的人了,赤松德赞见了大惑不解,问道:“奇怪,这人病得那样厉害,怎么会在马背上跑了几圈就解除病痛了呢?”宇妥·云丹贡布回答道:“王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个病人的筋骨和肺连在一起,马奔跑起来就将他的筋骨和肺颠抖开了,疾病也就自然解除了。”赤松德赞听了恍然大悟,在场的人无不对宇妥·云丹贡布的医术佩服不已。
宇妥·云丹贡布15岁时,已经是赞普的赤松德赞患了眼疾,非常严重,派人找宇妥·云丹贡布为他诊治。宇妥·云丹贡布检查一番后,说:“陛下,您的眼疾的确严重,但病根不在您眼里,而在您的臀部,那上面长了一个尖角。”赤松德赞忙问:“这可如何是好?”宇妥·云丹贡布说:“要想治好眼疾,得先治好臀部上的病根。如果您经常用手去揉臀部上的骨头,那个角就会消失,您的眼病也就不治而愈了。”赤松德赞按宇妥·云丹贡布的话办了,不久,他的眼疾果真好了。赤松德赞不解其中的奥妙,问:“臀部上的犄角与眼疾有什么关系?”宇妥·云丹贡布笑着解释道:“陛下的眼疾是因为经常用手擦眼睛造成的。我说您臀部长了犄角,让您用手去摸它,您自然不会再去擦眼睛。如此一来,您改掉了用手擦眼睛的坏习惯,眼疾也就自然而然地好了。”赤松德赞听后,赞叹不已。
虽然宇妥·云丹贡布很早就声名远扬,但他从未因此而骄傲,反而自小就养成了胸怀广阔、仁慈厚道的胸襟。相传,在宇妥·云丹贡布家乡有一位名叫根居的医生,视宇妥和他父亲为仇敌。有次,根居的女儿身患妇科杂症,根居束手无策,其妻想请宇妥父子为女儿诊治,他却说:“宁可让女儿死了,也不请老畜生父子。”但其妻女却坚持恳请宇妥父子诊治。宇妥的父亲不去,也不让宇妥去,但宇妥·云丹贡布想:“病人与医生,医生如仆人,若不忍邪恶之举,医生就不能心怀慈悲医治病人,还是以德报怨为善。”于是,宇妥前去治愈了病人,并送给了他医诀验方。根居心悦诚服,顶礼致谢。
二十岁那年,赞普赤松德赞让宇妥·云丹贡布同应邀的印度医学家辛底噶巴、汉医学家东松噶瓦等九名太医就医学知识进行辩论。答辩中,宇妥·云丹贡布依声明与因明解答了各种难题,但当东松噶瓦问宇妥·云丹贡布会不会治疗半身不遂和鸡、狗毒病时,宇妥·云丹贡布毫不掩饰,明确回答不会,并诚恳地拜东松噶瓦为师,向其求教。东松噶瓦见宇妥态度诚恳、治学认真,被其精神所感动,当即将自己所著的《痫症治法·命轮》《痉症治法·相轮》《狂犬症治法·利刃轮》三部医书赠给宇妥·云丹贡布。辩论结束后,九位名医对宇妥·云丹贡布博学谦虚,高明而不耻下问的品格所折服,称颂他为“药师佛祖降临人间”,而宇妥·云丹贡布则以“水勺用多了,罐子也会坏的;骑马骑多了,也会从上面摔下来”提醒自己,即使经验再丰富的医生,也总有失误的时候,告诫自己,切忌不懂装懂。赞普赤松德赞对宇妥·云丹贡布的表现很是满意,随后擢升年轻的宇妥·云丹贡布为御医。
为了进一步增长和提高医学理论和技术,二十五岁的宇妥·云丹贡布决定离开生活优裕的家庭,外出向各地名医学习,向能者求教。此后数年,宇妥·云丹贡布先后前往尼婆罗、克什米尔、天竺等邻近国家,并在今天的四川康定、青海、五台山、西藏阿里、羌塘、拉萨、日喀则、察隅、山南等地都留下了为藏医药事业执着追求,顽强进取的足迹。期间积累的丰富医药参学经历,最终促成了宇妥·云丹贡布藏医药理论体系的形成,其中在天竺求学和内地求学的经历对宇妥·云丹贡布医学成就的影响最为深远。史书记载,宇妥·云丹贡布曾先后三次前往天竺学医,共历时近十年。在天竺期间,宇妥·云丹贡布造访天竺各地名医,其中班钦·旃陀罗、美旺是宇妥·云丹贡布的主要从学老师。在班钦·旃陀罗处,宇妥·云丹贡布主要听授学习了《医续补篇·珍珠量》《医续目录·明灯》《仙人耳传》和《八支论》等医学论著。在美旺处,宇妥·云丹贡布主要听授学习了《续疏一千零一》《体腔穴窍分指》《刀针关链锁钥》《讲义百章》《医术十万》《医续晶鉴》《月王药诊补遗》等医学论著。为了进一步学习祖国内地的医学,获得汉地医学的经典,宇妥·云丹贡布还带领弟子前往内地五台山学习。在那里他们受到当地学者、僧人的热烈欢迎,并取得了《配方宝鬘》《体腔内部洞察(法)》等许多医训言教。通过在天竺、内地的求学,宇妥·云丹贡布吸收了各地的医术精华,提升了自身的医学理论水平,同时也大幅拓展了藏医药学的对外交流水平,丰富了藏医药学知识体系。因此,可以说,藏医药体系的形成是藏族与周边民族医药理论实践交流融合的产物。在外求学期间,宇妥·云丹贡布还开展了一系列医疗诊治实践,除了给途经的尼泊尔、印度等地普通民众看病诊治病症外,他还赴尼泊尔治愈了国王哈答的寒疾之病,去克什米尔治愈了国王祖木哈若的象皮病,由此受到所在地社会各阶层的欢迎与爱戴。宇妥·云丹贡布在各地不断扩大的影响,也为宇妥·云丹贡布在吐蕃王室中赢得了更多的重视和声誉。据载,鉴于宇妥·云丹贡布在藏医药方面的卓著成就,赞普赤松德赞专门在塔、工、琼地方赠予了他封地。而王子色纳勒劲云也曾请他入宫,赐坐九层锦缎坐垫,并给予了他珍宝赏赐。
(四部医典书影(汉/藏))
藏医药理论水平和临床经验都十分丰富的宇妥·云丹贡布声誉已经名满天下了,但他仍不满足于既有成就,为了能够将自己的藏医药知识和医疗实践经验传承下去,让更多的病人脱离病痛,宇妥·云丹贡布撰写了以《四部医典》为代表的一系列藏医药理论论著,并于55岁创办了西藏最早的藏医学校—工布曼隆藏医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