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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出没·重启未来》:被重启的三重自然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熊出没·重启未来》:被重启的三重自然

引用
豆瓣
1.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6470308/

《熊出没·重启未来》以环保为主题,通过生态反乌托邦的视角,展现了三个层次的自然环境。本文将从哲学角度,结合过程哲学和生态批评理论,深入分析电影中的自然描写。

这次的《熊出没·重启未来》核心主题就是环保,但这个是用生态反乌托邦主题来进行的,同时叙事主线基本是从“人”(所形成的剧情地图)转换为“地”(所召唤的周遭环境),虽然也有小亮这个角色牵引着主角三人团向前走,但明显电影中心更靠近充满想象力的吸引力奇观之上,是一种怀海特的过程哲学(process philosophy)理论。
尤其是和整个科幻主题《重返地球》(熊二主线)《伴我熊“芯”》(熊大主线)《逆转时空》(光头强主线)相比,这部里的三人组挖掘情感、过去与心路历程更少,用他们的视线去看待100年之后的未来更多。尤其是光头强是小亮“太爷爷”这段亲情戏,也是直到最后才揭示出来的。
既然这部动画将最大篇幅用以展现缱绻未来风光,尤其是在3D效果的加持下这份自然性变得更加立体梦幻。
那我就来聊聊《熊出没·重启未来》里的生态反乌托邦作品自然层次描写吧。
所以就需要援引一个理论,简单来说就是“第几自然”。
哲学家西塞罗将自然分为两种,分别是第一自然和第二自然。第一自然指的是未被人类改造的自然,第二自然则指的是被人类改造之后的自然。不过,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不断发展,第一/第二自然的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劳伦斯·布伊尔在《环境批评的未来》里就提到,第二自然已经逐渐改变为“因习惯和/或文化而受到自然化的行为或态度”。同时演变出第三自然,那就是“以视像和信息技术为发展,作为技术再生产物的自然”。
谭言红则进一步将三种自然明晰化,尤其是在生态反乌托邦作品中。在她的描述里,三层自然分别是这样的:
第一自然:作为飞地原型的自然,带有救赎意味的田园牧歌存在。 第二自然:裂变为两种,一种是高科技装备下的建构自然,一种是被人类污染后的毒性自然。 第三自然:纯粹的模拟自然,是想象环境中的影像符号。
而在本电影里,自然的呈现面目也分为这几层出现,我们也可以将其进行重新划分。

第一自然:光头强所在的一百年前的亟待景观化的原始自然

故事一开始讲述的是光头强带领旅游团去参观白熊山的场景,这是对光头强职业的再度显化。在前几部科幻动画里,基本没有提到光头强所做的具体职业,就算是《逆转时空》也是将其虚化为职场虚空人生。而在这部里,光头强呼应了他一开始从动画系列最初的“伐木工”转化到“导游”的角色。
如果说伐木工是一种对自然的逐步“征服”,是一种占有式行动;那导游就是一种对自然的介入“审美”,是一种与自然相隔的静观。当自然被发现旅游景观属性之后,明面上的破坏环境消退了,变成了“游客-观光地”这一角色。
但这并不是破坏环境就不存在,而是说破坏变得更“人本主义”。光头强带团里的游客随意扔垃圾的行为看似是小事,却是把人造物(尤其是塑料)扔进自然中堆叠,由此把自然当做“废弃物”环境(鲍曼)。而光头强准备给老板建议开发奇观溶洞的过程,就是将自然景观化的序幕。
在这过程里,白熊山的美景依然是具有神性的,具有崇高感的存在。
这就转到第一自然与第二自然的夹层。

第1.5自然:被诗性怀旧所勾勒的文学自然

小亮和小女孩的画册里绘制的自然,虽然也是人造痕迹,但却是一个被诗性展开的自然,是惠灵顿在诗歌中所描述的带有自然神性的大写的自然(Natura)所具备的特质。
他们不是对已经出现的自然风景进行绘制,而是在对自然展开想象的时候以孩童视角蜡笔绘制的画面,这种稚嫩风格本身就意味着其虚幻性,毕竟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有地王孢如“核蘑菇云”一样的废墟自然。
而他们的想象是基于一种文学性而不是影像性进行的。

第二自然:技术哲学语境下的药性/毒性自然

斯蒂格勒在技术哲学中就谈到:“技术既是解决问题的解药,也是毒药,对人类具有反噬性。比如建造的技术,一方面让人类遮风避雨,另一方面人类适应自然的能力变弱了”。
这正是在100年后守望城所面对的技术自然。
光头强所释放的孢子,在动画中专门提到“并无毒性”,也就是说只要按照正常自然演变,孢子不过就是詹姆斯·拉伍洛克(James Lovelock)提出的盖娅假说(Gaia hypothesis)里,自然星球是“一个拥有自我调节能力的生命有机体,能够通过内部机制维持生命”的一部分而已。
但工业技术所带来的环境恶化这一持久性存在让原本无毒性的孢子生长为地王孢,并且形成一系列孢子化的废墟自然。
在这个自然环境里,孢子接管了各种生态动植物,只留下属于它自己的“有机生命体”依附于地表,并且分化为各种不同形态的孢子环境,像是石化孢、闪电孢、想象孢等层出不穷,小亮带着众人穿过这片孢子丛林的同时,业已功能分区的方式带观众游览了一遍孢子未来世界(是的,小亮在这阶段里正好又是导游),毁灭孢则是最终湮灭生物状态。

其实对地王孢废墟自然里,也和孢子一样,原本是无毒的,甚至不需要考虑是否适合人类生存的。但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这就是具有强烈毒性的自然,是有后真相的恶世界的残渣的堆积(immondices of post truth)。
那就是小亮他们在成为无人居住的废墟大楼里找到的孢子未来的真相。已经成为残垣断壁存在的废墟之所,也自然成为了被掩埋的过去的最好场所。

不过毒性本身也是药性,这也是斯蒂格勒技术哲学所强调的核心,光头强在后世眼中被塑造为大魔王,是因为他“释放了孢子”成为了灭绝世界的潘多拉,尽管后续剧情里讲述了另有原因。但与此同时,光头强也无意中吸入了原始孢子,使其自身也变成了具有药性的个体存在。
在这一层上看光头强就是药性/毒性的双重存在。
与光头强的“神性拯救”不同的,还有守望城这一悬浮在半空的纯科技打造的人工自然。

第2.5自然 悬空的乌托邦技术自然岛


它一悬空岛的基本设置本身就具备了强烈的乌托邦感,其中能让岛屿悬空的就是反重力装置,它是脱离更广义的“大地自然”或土层(humus)自然而存在的,无论是希望之城还是守望之城,都具备原始乌托邦的属性。
悬空岛在《大雄与天空的理想乡》《天空之城》这些动画作品里经常出现,当然在环游世界类小说中也是如此。在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里,第三卷讲的就是飞岛游记。
这是从地图的横向谱系 逐渐流转为 纵向谱系 的过程。
早期的乌托邦也存在于同一地平线中,但它是在地图里被隐藏的,几乎是“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的状态。托马斯密尔的《乌托邦》也是如此,就是一个虚构假象之地,无法依靠现代技术直达之所。如果我们再往前追溯,就能发现像伊甸园、理想乡、桃花源、亚特兰蒂斯岛都是如此。
在后来的乌托邦岛,改为了未来/过去/平行时空上的某个“黄金滤镜下的怀旧之乡”,也就是说,足迹可达的空间性变成了时间性。
而在更科技自然改造的乌托邦里,悬空让空间性重新占据乌托邦叙事的中心,但空间从山川之间变为以天地之间了,岛屿概念从海洋叙事回归到天空叙事之中。
守望城就这样应运而生。
它当然兼具毒性与药性,一个最直观的武器就是激光炮。
如果没有那个激光炮的存在,并且在绝境中牺牲整个守望城电力完成最后一击,那地王孢也不会成功被净化剂注射并消失。
但激光炮(枪)本身也会带来地王孢的异变,并且释放出更多的孢子,这也正是被掩盖的小亮父亲的真相。
最后,我们就来到了第三自然。

第三自然:被影像信息构筑的媒介自然

第三自然,当然也是第三存留(tertiary retention),是一种被外化的记忆假肢,是可以被重复保留的数码真实,当然这都是可以被重塑的真实。
德里达在《哲学的边缘》中所说的人在世界历史之外的“被增补的历史”:正是一大堆无机的材料(第三存留、唱片、电影、文化遗产)自我组织起来,影响了人这种有机物,使其历史命运偏离了哲学所讲述的史诗般或神话般的人应该有的那一命运。这海量的大数据会夹裹我们,本身成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个结局。——论斯蒂格勒:第三存留与人的技术命运
守望城城主也正是凭借掌握了整个信息媒介传播所营造的自然,来搭建出属于他的“扁平化”真实。在电影里专门给了一个他一边介绍“培育草莓”,一边把侧面展开来看,其实只是一个纸板(PPT)视觉平面而已,但正是如此,这个没有“侧面”的视觉平面成为了他得以欺瞒整个守望城居民的媒介自然具象。
值得注意的是,媒介自然在诸多陷入绝境的反转叙事里是最关键的道具,当然不是因为“技术毒性”所干扰的信息传递,而是因为“技术药性”保持同步异地在线时,“被看见”也即同时意味着真相进入可见光照自然之中。
这在《重启未来》里真正让守望城居民知道真相的,正是作为直播的媒介自然,是守望城城主一边讲述真相,一边被全城居民所看到的过程。
电影在讲述过往真相的时候往往加入蒙太奇片段,用各种闪回来串起真相,但这些闪回是影像语言,不是影像本身,如果只是依靠讲述者来讲故事,人们往往会质疑讲述者的真实性与动机。
这也是《哪吒:魔童闹海》里,殷夫人和李靖讲述真相时,那些捕妖队(阐教仙人)无动于衷的原因之一,因为只需要解决提出真相的人就可以了,但假如这段影像是被播放的出来的呢?
所以媒介自然以“彻底中立”的角度再现过往那就大有不同。
而以我2024年的观影经历,我发现这种操作出现真的非常频繁:
《误杀3》揭露郑炳睿和达蒙真相的,是张景贤警官胸前的针孔摄像头。
《变形金刚·起源》揭露御天敌与六面怪做交易的,是被拍下来的全程公映的放映室画面。
《重生》揭露安渡设局将所有人套入其中真相的,是被所有人在线看到的他的自供状。
《第二十条》里韩明真正讲出来“法不能被恶法让步”的演讲,是在几乎等于直播的听证会上。
上面几部电影无一例外都是24年上映。
如果没有媒介自然,那就得依靠广场宣讲了,这在《星愿》里亚萨与马利克菲的最后对峙也是在广场上。

最后,地王孢消失,它的毁灭依然散发出光,将整个已经破坏的自然环境以回溯的方式实现了生态复原(ecologicalrestoration),那些原本在守望城里苟活的居民,也在真正的大地上再栖居(reinhabitation),自然与人重新回到了一体,也实现了海德格尔所说的“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这大地上”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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