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读:从人物、武功两方面,剖析黄易武侠中的玄学
深度解读:从人物、武功两方面,剖析黄易武侠中的玄学
黄易的武侠小说以其独特的玄学元素和哲学思考,在金庸、古龙之后开辟了新的创作方向。他的作品不仅融合了传统玄学思想,还将其与现代科学观念相结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武侠世界。本文将从人物塑造和武功描写两个方面,深入剖析黄易武侠中的玄学元素。
关于玄学,在金庸小说中,是传统的侠义观念和善恶观念,以及儒家的文化因子吸引着华人读者。在古龙小说中,则是现代主义的孤独和焦虑、痛苦和压力、情欲和暴力震颤着接受西风东渐的台湾人、香港人、大陆人的心灵。
在黄易小说中,艺术、天文、历史、玄学星象、五行术数、黑洞银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仙道之说、宗教哲理,包罗万象却统摄归一。对生命炽热的追求,对成败的哲学思考,对超越过程的意义的强调始终贯穿了微妙的玄学意味。
将中国哲学中的玄学以这样的方式融入小说,在武侠小说创作是第一次,在文学界亦是先河。
黄易武侠小说的玄学倾向,最突出地表现在人物塑造上。
他的小说几乎每本都是在强调人本身的潜力是无穷的,经过特殊的功法或是长时间的进化,人可以突破本身所在时空的限制,达到一个又一个的高度。而且这种潜能的存在和挖掘都是建立在“用进废退”这一基本原则之上,却忽略了进化后的形态,即有用的东西进一步发展,没用的东西就会退化。
在他的书里,从《超级战士》及随后的《大剑师传奇》、《破碎虚空》、《覆雨翻云》,甚至后来的《边荒传说》中可以看出,似乎大多数主角的结局都是以成仙成佛为归宿的。
统观黄易小说,主题非常一致,就是一直试图回答“从何而来”、“为何而去”这两个类哲学的大命题。
他着力阐明:斗争冒险是生活的真谛,即使人类灭亡的命运不可避免,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有一线生机,就要拼搏到底。
他笔下的人物在创造命运,而不是服从命运。表现在具体的人物身上便是关注的是一些形而上的问题,对自我的生命有一种深刻的自觉(如厉若海),对现实质疑(如浪翻云),自觉将自我与现实保持距离。
他们往往以自我为目标,力求超越生命的极限(如庞斑),或者,积极追求生存的价值和意义,生命的每一刻都在追求和寻觅(如寇仲),甚至,时时将自我从所处的环境中抽离出来,清醒地从一个更高更广阔的视角反观着“当下”的自我(如跋锋寒),他们一面主观地在时代的大潮中奋斗和品味,与此同时又时时不忘以一个“局外人”、“旁观者”的身份对自我进行审视,并以此更深刻地反观自我。
黄易的玄学意识,还表现在他努力将之与武侠小说中的重要因素——武艺相结合,表现出一种似幻似真的玄幻境界。
玄学追求玄妙、玄远的境界,“是为了感受和领悟到宇宙、人生、历史和生命的本体一道”,所以,黄易将武提升到“道”的高度。在他的作品里,武艺只是一种途径和手段,只是将自我与自然之间的距离拉近的手段,其最终的目的是要勘破天地人生之秘,带有强烈的象征色彩。
在黄易的小说里,“心法”成了武艺提高的关键。“心法”,其实就是对于天地人生的理解,理解境界的高低便代表着武道的高低。
当主人公武艺初成时,“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许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的灵敏听觉。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忽然间寇仲从极度悲伤内疚中提升出来,晋入井中月的境界,那非是代表他变成无情的人,而是必须化悲愤为力量,应付眼前的困局,保住性命来赢取未来的最后胜利。经过这些年来的磨炼,他终于明白了宋缺的警告‘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他感到整个天地在延伸,脚踏的大地扩展至无限,自古以来存在的天空覆盖大地,而在他来说,自己正是把天地联系起来的焦点和中心,天地人三者合一。他清楚晓得,在这生命最失意失落的一刻,他终臻达宋缺‘天刀’的至境……”
武艺境界的提高与人生阅历又有了某种若合符节的契合,而这种突然而来的超越自我又近乎佛家禅宗的“顿悟”。
这种对天地之美的发现和对自我人生的自觉,正与玄学所力求达到的“空灵”境界有某种对应。因此,他便成功地将对“道”的追求内化为人物的一举一动,融入人物最日常最普通的生活之中,这无疑使人们眼里最平凡的东西都有了一种最深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