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智商高的人生出来得孩子智商会高吗?
两个智商高的人生出来得孩子智商会高吗?
两个智商高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大概率智商不会低。即使这孩子小的时候看着不怎么聪明,等长大了他大概率也会追上来。这个叫“威尔逊效应”。这道题等价于“智商受先天遗传影响大还是后天成长环境影响大”。大部分研究结论都倾向于前者。然而,除了“先天遗传”和“后天成长环境”,影响孩子智商的还有第三个因素。
这个问题可太有意思了,智力的遗传性,堪称心理学研究中最早出现的论题之一,争论了至少一个多世纪。
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几乎所有有关心理学的研究,智商也好,性格也好,一定都有遗传因素和后天环境因素的影响,争论的焦点,无非是遗传的影响更大,还是环境的影响更大。
至少在智商这个因素上,早期的观点,均倾向于遗传的影响更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有诸如“虎父无犬子”、“Like father, like son”、“The apple doesn't fall far from the tree”之类的经验描述,都是千百年来人们对人格遗传现象的形象描述。
当然,这些都是极其不精确的定性描述。然而,自从心理学学科创立开始,有关智商的遗传性的研究就一直在进行。1963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Genetics and Intelligence: A Review”,对半个多世纪以来对于智商与遗传关系的52项研究进行了总结,涉及30000多个样本,结论是智力是一项与遗传相关性极高的特征,父母与子女、兄弟姐妹之间的智力相关系数平均为0.50左右[1]。
然而,这种相关研究也是存在一些天然缺陷。比如相关研究并不能避免环境因素的干扰,有些研究者认为,父母具有相对较高的智商时,也会倾向与为孩子塑造一个能更好发展智商的成长环境。又比如,由于一些你懂的原因,我们并不能从统计表格中完全确定子女与父母的确切关系。
通常,心理学研究中避免这类误差的方法,是进行双生子研究。同卵双胞胎,具有相同的基因,如果相应的特征受到遗传影响更大,那么理应双胞胎无论在一起抚养还是分开抚养,该特征都应表现为一致。
结论也确实如此,有关同卵双胞胎的研究表明,共同抚养的双胞胎其智力相关性的中位数高达0.87,即使分开抚养,相关性也高达0.75。这个结果,几乎可以坐实智商和遗传的关系了。
而且,在这类研究中,还有个附加发现。一些研究者质疑早期智商与遗传关系的研究中,有关智力的测试数据并不稳定。在一些列有关智商的双生子研究中,研究者发现,这是因为孩子智力的成长发展状态差异很大。
一对同卵双胞胎,三五岁时可能会因成长环境的不同,表现出极大的智商差距,但随着年龄的成长,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小,最终趋于一致。智商的遗传性大约在18到20岁时达到0.80的稳定水平,而环境对智商的影响会越来越小,在这一年龄段时降至0.10左右。这个现象叫做“威尔逊效应(The Wilson Effect)”[2]。
所以,再准确些讲,就是只要是一个妈生的,年纪小的时候智商的确会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但长大了以后这个差距大概率是会追回来的。
似乎一切结论都在指向人的智力主要来自遗传这个观点,甚至已经被写进了不少心理学教科书中。然而,反转还是来了。
1997年《自然》杂志的文章“智商的遗传性(The heritability of IQ)”,为研究中智商表现出来的遗传特征提出了另一种解释[3]。双生子研究,同样的基因型;无论父亲是不是登记表上那个但一定能保证是同一个爸的孩子;无论共同抚养还是分开抚养均表现出相当的一致性;这其中,还可能有什么偏差我们可能没想到?
仔细想想看,“智商主要受先天遗传影响还是受后天环境影响”这个命题本身,还有什么漏洞?这个漏洞就在,遗传一定是先天的,但是成长环境却不一定都是后天的。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育了。因而当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成长环境的影响。
这篇nature中, 就通过针对212项研究的分析,发现有关成长环境的讨论中,在妈妈肚子里那十个月对孩子智商的影响也非常重要,这个现象,被命名为“母体效应(Maternal effects)”。研究发现,母体效应解释了双胞胎智力相关性的20%,而兄弟姐妹之间的智力相关性中有5%可以归因于母体效应。由于母体效应的存在,遗传对于智商的影响也相应减少到不足50%。
所以,怀胎十月对孩子智商发展的影响,其确切程度甚至高于孩子出生后10年的培养,这就是前文提到的,先天遗传和后天环境之外的“第三个因素”。
参考
^Erlenmeyer-Kimling, L., & Jarvik, L. F. (1963). Genetics and intelligence: A review. Science, 142, 1477–1479.
^Bouchard, T. J. (2013). The Wilson Effect: The Increase in Heritability of IQ With Age. Twin Research and Human Genetics, 16(5), 923–930. https://doi.org/10.1017/thg.2013.54
^Devlin, B., Daniels, M., & Roeder, K. (1997). The heritability of IQ. Nature, 388(6641), 468–471. https://doi.org/10.1038/41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