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女孩连续发烧，感染科主任：有人烧了400天，有人烧了13年
4岁女孩连续发烧，感染科主任：有人烧了400天，有人烧了13年
发热待查，在感染科其实是一种并不罕见的病症。如果经过1 周以上完整的门诊病史询问、体格检查和常规实验室检查后仍不能确诊的病例，叫不明原因发热（fever of unknown origin, FUO）；发热时间持续2周以上，体温大于 38.3℃，那就是发热待查了。
在感染科，有个词叫“发热待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国家儿童健康与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感染科主任黄丽素，作为发热待查学科方面的专家，对于此类病症有着长期的研究。
她透露，发热待查，短的两三周，长的可达数月、数年，甚至数十年。因为致病原因极其复杂，甚至少数发热待查的孩子即便是在治疗后病情得到了控制，最终也没有找到“元凶”究竟是谁。据她统计，在几千例发热待查里，儿童中还是以感染居多，尤其是婴幼儿。少数患儿是由于风湿免疫性疾病和肿瘤性疾病。感染的定位和定性非常重要。
两个隔壁床的小姑娘
能吃能睡、精神正常，
一月内都反复发烧
“在短短三周内里，孩子已经是第三次发烧。”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脸愁容的小满妈妈告诉感染科主任黄丽素，孩子今年4岁，第一次发烧是在二十几天前，当时各项检查结果显示只是略微有点炎症，回家吃了点抗生素，烧了三四天，体温就顺利退下来了。过了几天，孩子突然体温又高起来，虽然妈妈心里有点忐忑，但看孩子没有其他症状，能吃能睡精神头也很好，又吃了抗生素后烧又退了。
没想到又过了几天，孩子又开始莫名发起了烧，就这么连着烧了三次。不咳嗽、不吐、不拉也没有皮疹。放心不下的小满妈妈在网上一搜“反复发热”，越看越害怕，彻底坐不住了，又带着孩子找到黄丽素主任的门诊，住到了感染科病房里。
住进病房后，她发现隔壁床位的小齐，竟然比小满还严重。7岁的孩子，虽然精神好好的，能吃能喝能玩，还在病房里写作业，但就是每天都发热！
“所有检查都正常，唯独这里不对”
专家当起神探，“元凶”终于找到！
这两个孩子究竟怎么了？
入院后，黄丽素主任为她们安排了多项检查，涉及血象、尿路、消化道等个系统。诡异的是，在检查结果出来后，血象正常，尿常规也正常。仅从体格检查和常规实验室检查上，没有找到感染源头的重要线索。同时，就症状而言，孩子也没有任何鼻塞、咳嗽等呼吸道症状，也没有肚子痛、腹泻等消化道症状。
“一般急性感染，呼吸道占百分之六七十，消化道占百分之十几，尿路占百分之十几。呼吸道的表现最直接，且肺部CT的准确性高达90%以上，呼吸道疾病的初步筛查是简单的，也不太容易出现发热待查。比较难查的感染部位主要是中枢神经系统、腹腔肠外的脏器、淋巴结感染、骨感染这几个主要方面。”
就在这个关键节点，黄丽素主任在小满B超结果上看到了些许端倪。B超显示，小满的左侧肾脏和右侧肾脏差异较大，需要考虑炎症可能。超声科杨秀珍副主任医师经验丰富，主动联系建议孩子做一个超声造影检查。然而这次造影检查的结果却让团队医生感到意外，结果阴性。
难道找错了方向？团队商量后决定让小满再做一个增强CT。而这次，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小满肿大的肾脏
“增强CT的结果就很明显，原来是感染引起的微血栓堵住了血管，CT上偏大的一侧很明显看到灌注不好。所以，让孩子反复发烧的原因其实就是肾脏感染。这种单纯的上尿路感染是血流感染的一部分，和一般尿急尿频尿痛的下尿路感染不一样，往往没有症状。抗生素用后，症状略有减轻没有形成脓肿，所以超声可能不显著。”黄丽素说。
而小齐反复感染最终的病因落在了肝脏和脾脏。影像学发现，小齐的肝脏上竟然长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结节。
小齐的影像学结果
是感染，还是肿瘤？血流查不出，血象同样没有异常。最后黄主任建议做了肝脏穿刺，并组织做了病原的二代测序。
二代测序结果
二代测序结果提示，孩子少量的病毒与人体微生物近平滑念珠菌有78条的疑似序列。黄丽素谨慎地认识到，对于血流和内脏组织的近平滑念珠菌，不能认为是疑似定植菌，应当是致病菌。她判断，像小齐这么健康的孩子，根据测序结果，可以诊断为深部真菌的感染。
究竟怎么被感染的？
专家说：病原体不一定来自外部
让小齐妈妈感到特别困惑的是，孩子究竟为什么会感染？
孩子体内有多种病原体，图片来自于网络
对此，黄丽素主任解释，其实这和孩子平时的生活习惯关系不大。引起孩子感染的病原体并不来源于体外，而是孩子体内的细菌、病毒、真菌等。比如近平滑念珠菌是孩子的自身定植菌群，消化道的粪菌中多见，在免疫弱的情况下胃肠道黏膜屏障破坏，入侵到血流中繁殖，经过毛细血管网、淋巴管网等进入肠道旁的肝脏后就会导致肝脏感染。这是一种内源性感染。
感染科病房里，像小满和小齐一样的内脏感染还是非常常见的，脑脓肿、肝脓肿、肾脓肿的患者都比较多见，但是以免疫缺陷的孩子为主。没有免疫缺陷的孩子，明确诊断后，只要坚持在三到四周时间里连续使用有效的抗生素，往往很快能恢复健康。
如今，经过正确用药，再次回到感染科复查的小满和小齐，病灶都显而易见得消退了。听到黄主任说一切都在好转，妈妈这次终于放下了心。
一直找不到发热原因，会怎样？
有人曾烧400天，有人曾烧13年
万一孩子的发热原因一直找不到，怎么办？会一直发烧下去吗？
“有这个可能。”黄丽素表示，之前小满发烧、用药、退烧，看似一个病程已经结束，但是实际上让孩子反复发热的还是同一个病因在作祟，“元凶”其实并没有被找到，而治疗的关键就是明确诊断。如果一直无法明确诊断，除非自身免疫发生了变化，孩子不治痊愈，如若不然，就可能一直反反复复地发烧。
“在我们病房收治的患者里，很多来自全国各地，有的跑遍了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其中，连续发烧最久的孩子接近发烧400天，每天高达39℃，最后确诊为慢性活动性EB病毒感染。还有间断发烧时间最长的孩子，整整烧了13年，确诊为罕见的真菌的尿路感染。”
暖心提醒：
如果孩子发热待查、周期性发热
要及时排查是否是感染性疾病
黄丽素提醒家长，如果孩子在两周以上时间里经常发烧，没有其他症状，各种常规检查也不能找到病因的，建议还是到感染科看看，尽快明确诊断。
感染科除了传统的流感、百日咳等疾病以外，主要收治各类常见的感染性疾病。感染科近期特地开设了感染内科普通门诊，由感染病房的高年资主治坐诊，专门解决反复发热、淋巴结炎、反复扁桃体炎、抗生素相关咨询的问题。
感染内科门诊接诊发热待查、肝脾肿大待查、淋巴结炎、鼻窦炎、扁桃体炎、败血症、细菌性脑膜炎、EB病毒感染、巨细胞病毒感染、发热伴出疹性疾病、真菌感染和寄生虫感染等儿科感染性疾病的诊断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