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笔下的敦煌守门人——王道士
斯坦因笔下的敦煌守门人——王道士
1900年6月22日清晨,守护敦煌莫高窟的道士王圆箓在清理积沙时偶然发现了藏经洞,这一发现震惊了世界。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敦煌文物的大量流失。王道士因此被冠以"国贼"之名,成为众矢之的。那么,他究竟是一个为小利而出卖文物的国贼,还是一个被历史误解的普通人?让我们通过斯坦因的考古笔记,走进这位被历史聚焦的小人物的世界。
斯坦因(1862-1943)
一个虔诚的守护者
王道士名叫王圆箓,出身贫苦,光绪年间辗转到甘肃当兵,接触到道教后皈依,又走到莫高窟而定,发愿修窟。斯坦因在他的考古笔记中这样描述王道士:
“大约在8年前,他从陕西只身来到这里,举目无亲。他将全部的心智都投入到这个已经倾颓的庙宇的修复工程中,力图使他恢复他心目中这个大殿的辉煌。……当时,坍塌的物什堆满了地面,几乎堵住了通往洞窟的通道。其余的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流沙……而这一切,全都由我身边的这位待人和气、身体孱弱的道士四处化缘、募得钱财来解决,其间的艰辛可想而知,……后来他还曾非常自豪地向蒋师爷展示过这些年来他四处募捐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得非常仔细。他将全部募捐所得都用在了修缮庙宇之上。从他与他的两个忠实助手的生活情形可以看出,他个人从未花过这里面的一分一毫。”(P37-38)
斯坦因对王道士有诸多正面评价,诸如“一个恪尽职守、非常用心的人”(P33),“一个孤傲的、忠于职守的人”(P34)。可以看出王道士的心思很简单,重修庙宇,功德一件,乐此不疲。
一个虔诚而无知的道士
斯坦因记录了王道士是如何无知,我们不难想象一个没有文化的虔诚道士会如何“尽心”修缮保护圣地。从斯坦因隐隐得意的字里行间,也看到了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落入斯坦因的圈套。斯坦因也正是在有一天,借蒋师爷之口,宣称自己冥冥之中是玄奘的继承者,而使得迷信的王道士打开了藏经洞的大门。
敦煌莫高窟藏经洞
一场无奈的交易
斯坦因记录的这些细节有利于我们还原当时的场景。王道士不但自己帮着斯坦因从密室搬运文书,而且还请来了一个助手。他没有意识到这些文物的价值,这也并不奇怪,他曾三番五次向官府报告这批文物,都被冷眼相待,那么多有学问有地位的人都看不上,我们怎么能责怪他一个没文化的道士糟蹋东西呢?
斯坦因对王道士如何答应他运走敦煌文书有十分详细的记录,我们能看出王道士的内心活动。在这一过程中,最重要的因素好像是“钱”。而王道士要钱是想做什么呢?是做功德,修缮庙宇。我们当代人生活在一个对传统精神“祛魅”的时代,如今很难相信一个人单纯地愿意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付出所有。然而在传统社会中的人,的确会受到更多信仰层面的感召。所以,与其说是王道士为了钱把敦煌文书出卖了,不如说是他为了自己的信仰和做功德的执念,权衡之后做出的选择。这一点也可以从斯坦因和蒋师爷反复强调玄奘这一点得到印证,他们反复强调冥冥之中与玄奘的联系,就是抓住了王道士的这一点软肋。
一个被误解的守护者
从斯坦因的角度看,王道士显然是已经说服了他自己,认为自己实在做一件有功德的事。这最后一幕情景,也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王道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可是不管怎样,藏经洞的经书已经被外国人运走了。随后的事情大家都晓得:法国人伯希和1908年来到藏经洞,又运走了6000余经卷和数百幅画;1914年俄国人奥登堡运走了2万余件写本和几百幅画,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粘剥了12幅壁画。斯坦因、伯希和、奥登堡和华尔纳,他们每个人都有深厚的学术积淀,在敦煌这批文物运走后,也进行了系统而充分的研究,为敦煌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然而他们的行为无论怎么说,都确凿无疑地属于“盗窃“。
叶昌炽在敦煌文献流失后曾感慨:“愧疚不暇,而敢责人哉?“这句话也足以让我们后学警醒。我们不仅有守护国家文物的责任,还有研究和发扬中国精神文化的使命。唯有我们精益求精,开拓视野,文物古迹的价值才能真正得以体现,才能使王道士的遗憾砥砺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