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发源于甘肃平凉杂胡之三

突厥发源于甘肃平凉杂胡之三

突厥作为中国古代北方草原上的重要游牧民族，其起源问题一直是历史学界争论的焦点。《隋书》中记载的"突厥之先，平凉杂胡也"，为这一问题提供了独特的视角。本文将从历史文献出发，探讨平凉杂胡与突厥起源之间的关系，以及平凉地区历史上复杂的民族融合过程。

在《安定卢水胡与平凉杂胡溯源》之一《安定卢水胡：发迹于甘肃平凉北塬大小路河的部落族群》一文中，龙叟根据《隋书·地理志》标注的卢水地理方位及古阴槃城（潘原城）出土的唐代墓志铭的验证，基本可以确定历史上所说的“安定卢水”，就是今天甘肃平凉崆峒区北塬上的小路河、大路河。在之二《卢水胡族源：各民族杂糅的部落别名》一文中，结合学界观点和地方志的印证对照，大致推断出了安定卢水胡并非特指某一个胡人族群，而是以卢水地望为标识的包含了义渠、匈奴、月氏、氐羌各民族杂糅的部落别名。

这一期，龙叟与大家一起尝试探究《隋书》记载的“突厥发源于平凉杂胡”这一说法，看古人的说法是否靠谱，有没有什么历史依据？

“杂胡”一词最早出现在晋代编纂的《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记载刘备率领的部队中包含了“幽州乌丸杂胡骑”。

“平凉杂胡”则出现在唐代编纂的《隋书》卷八十四：“突厥之先，平凉杂胡也，姓阿史那氏。”两部史书成书大约相隔了300多年。既然杂胡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为何《隋书》会出现“平凉杂胡”这一具有明显地域指向性的说法呢？

杂胡，胡人的泛称。

平凉杂胡，特指平凉地方的胡人。

平凉杂胡是不是突厥人的祖先，史学界至今尚无定论。《隋书》所说的突厥起源于平凉杂胡，只是史学界探讨突厥起源的四种说法之一。

说起突厥，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突厥对应的中原王朝是南北朝、隋朝、唐朝初叶，历经200多年。天宝四载，后突厥白眉可汗被回纥杀之，献于唐朝，其遗民部分并入回纥，部分归唐，突厥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平凉杂胡与突厥的关系，其中一说认为突厥祖先是陇东义渠人。义渠从商朝武乙年间建部落方国算起，直到秦昭襄王灭义渠，存在了约800余年。义渠人曾经在今天的庆阳建立奴隶制郡国长达500年，今平凉泾河以北的区域就属于义渠国辖境。东汉编著的《风俗通义》称义渠为“狄国”，传闻义渠人属于白狄种或羌种，义渠遗民有可能融入了羌族。

《汉书·晁错传》记载义渠与匈奴有关系，原文如下：“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晁错说义渠人的饮食习惯、生活技能和匈奴人相同，这是汉人对游牧民族生活习性的一种普遍认知，只是类比，不是定论。
前面介绍卢水胡族源时说过，两汉至十六国、南北朝时期，平凉居住生活了大量胡人族群，除了氐羌、月氏之外，数匈奴人最多，突厥的起源有可能与卢水胡中的匈奴人有关联。据说当北魏灭北凉沮渠氏时，卢水胡的一支匈奴残部，带着五百族人投奔了柔然，改姓阿史那，从此开启了突厥崛起的历史。因为临松卢水胡的地望为安定卢水胡，《隋书》才有了突厥与平凉杂胡之间的联系。

至于“平凉杂胡”融合了哪些民族？根据史料记载和学者的研究，可以得知“平凉杂胡”主要指的是与突厥、匈奴有关联的杂胡，可能包括了匈奴的别种以及其他北方草原民族。梁启超认为“杂胡”与匈奴同干别支，即匈奴杂有其他种族血统。也有观点认为“平凉杂胡”主要来自中亚地区，与东西部其他族群有混血，比匈奴之杂胡更杂，除了北方草原民族外，还可能杂有西亚草原民族血统。

翻阅史书发现，陇东一带在古代经历了多次民族迁移融合。西汉时期，归附的匈奴部众被安置于安定、北地两郡。元狩二年（前121年），小月氏内迁后定居在今平凉。东汉末年，羌人大量迁至今陇东各地，烧当羌迁徙到安定郡。魏晋南北朝出现了氐、羯、羌、匈奴、鲜卑内迁的高潮，迁居地主要在今天的陇东平庆和固原地区。北魏灭亡后，部分鲜卑族也定居在了陇东。除了汉族和上述胡人以外，北周前后陇东还生活着粟特和其他西域胡人。

这些历代陆续迁来的胡人与原有的胡人杂居，史书遂有了“平凉杂胡”说。“平凉杂胡”可能包括了氐羌、月氏、休屠、屠各、敕勒、铁勒、丁零等，这些部族在平凉地区定居生活，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平凉杂胡大多有门手艺傍身，与漠北的粗放型胡人有显著区别。然而，平凉杂胡具体的族群构成和历史背景，在不同历史时期可能有所不同，需要更详细的史料和考古发现来进一步明确。

隋朝，突厥多次侵扰平凉。唐代抗击突厥、吐蕃，平凉也是主战场之一。宋代，随着党项族的崛起，平凉再度成为了与西夏拉锯战的前线。金末，女真完颜家族落脚在泾河岸边……通过历史典籍的记述，我们看到了刀光剑影，生灵涂炭，也看到了这片土地上民族大融合的壮丽图景。百川归海，万流归宗，他们最终都加入到了中华民族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