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词和赋中化用经典诗句
如何在词和赋中化用经典诗句
在词和赋中化用经典诗句,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重要手法,也是一种高级的文学技巧,既能传承文化基因,又能创造新的艺术境界。从广义上来说,化用经典诗句可以直接引用,也可以化用。
在词和赋中有效地化用经典诗句,不仅能够丰富作品的内涵,还能提升作品的艺术魅力。
直接引用就是直接使用原句,不进行任何改动。化用是指将原句的内容或形式重新组合,以适应新的语境,创造出新的意义。
化用的具体方法
一是构造短句排比。就是将诗句用于构建具有节奏感和韵律美的短句。比如,“二十二岁,一无所有,两袖清风,散落天涯,四面楚歌;无枝可栖,流离失所,歧路安在,巴山楚水;十年砺剑,九死不悔,千淘万漉,百折不回。”
二是从古风歌词中学习化用。将其融入自己的作品中,增加文采。
在应用中要注意创新与点化。要推陈出新,在化用的基础上,加入新的元素或解释,使原句焕发新的生命力。例如,曹操《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化用了司马相如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但曹操的版本加入了山岛、秋风、洪涛的描写,使内容更丰富,境界更开阔。
还要避免机械模仿。化用不仅仅是简单的复制粘贴,更重要的是如何在保留原意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和提升。
词的化用
时空重置法。比如,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中“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化用李煜《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中“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将离愁具象为可触可感的实体,通过“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位移变化,赋予抽象情感以动态轨迹。
意象重组法。姜夔《扬州慢》中“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是化用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中“二十四桥明月夜”,将唐代的繁华意象重构为战乱后的空寂场景。红药依旧绽放的物象,与“冷月无声”形成强烈反差,完成历史纵深感的营造。
声律转化法。辛弃疾《水龙吟》中“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化用杜甫《登高》“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将七言律诗的顿挫节奏,转化为长短句的跌宕起伏。
赋的化用
铺陈演绎法。例如,曹植《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脱胎”于《诗经·卫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将静态比喻发展为动态摹写。通过“竦轻躯以鹤立”等连续6个比喻群,构建立体化的女神形象体系。
互文映射法。庾信《哀江南赋》中“日暮途远,人间何世”,暗合《离骚》“路漫漫其修远兮”。将屈原的求索意象,转化为历史沧桑感,通过“将军一去,大树飘零”等军事意象群,形成家国情怀的双重文本空间。
反用其意法。苏轼《赤壁赋》“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中,反用《论语》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将孔子的时间哲思,转化为个体生命体验。后续“物与我皆无尽也”的转折,通过引入《庄子·齐物论》,完成对原典的超越性重构。《庄子·齐物论》倡导的是一种超越物质和言语界限的哲学思想,强调万物的平等性和言论的平等性,提倡通过内心的平静和自由,达到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化用的技巧主要有以下几种
音韵嫁接。周邦彦《西河·金陵怀古》,化用刘禹锡《石头城》诗句(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将平仄组合调整为“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使七绝的规整韵律,转化为词体的错落之美。
典故层叠。吴文英《齐天乐》中“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同时化用《诗经·黍离》的沧桑感和李贺“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的凄冷意象,形成多重历史时空的折叠效应。
视觉转化。司马相如《长门赋》中“雷殷殷而响起兮”,将《楚辞·山鬼》中“雷填填兮雨冥冥”的听觉描写,转化为“声象君之车音”的错觉艺术,实现通感转化。
这样的创作智慧是需要长期学习积累并不断研究练习。
一是需要长期积累,要有典故库的有机存储。正如黄庭坚所言,“无一字无来处”。
二是要重视意象系统的解构重组能力。比如,杨万里“活法”说:“诗人既不打破作诗的规矩,又能变化不测,给读者以圆转而’不费力’的印象,写出有新意的作品,体现出创新性。”
三是声律程式的创造性转化。比如,李清照《词论》强调“词别是一家”。这一学说是中国词学史上最重要的理论观点之一。李清照认为,词与诗文相比,别有一种文体的特征,了解这一点的人并不多。词之所以为词,必然有它区别于诗、文的文体特点,如果混淆甚至失去了这些特点,词也就不是词了。
当代创作也可以借鉴这种“旧材料新组合”的模式。比如,将唐诗的凝练意象,转化为现代诗的隐喻结构;或把宋词的时空跳跃感,嫁接到小说叙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