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适合蓝莓生长的沙漠，他们成为全球蓝莓领军者
在不适合蓝莓生长的沙漠，他们成为全球蓝莓领军者
在秘鲁西北沿海的沙漠地区，一片蓝色的果实正在改变当地的农业版图。这片曾经被认为不适合蓝莓生长的土地，如今已成为全球蓝莓产业的重要生产基地。
秘鲁拉利伯塔省一家大型跨国农场的员工们在采摘蓝莓。这片地区位于秘鲁西北沿海，过去被认为不适宜蓝莓生长。而今，它正在推动该区域利润丰厚的蓝莓产业。
八月初，蓝紫色的果实挂满了秘鲁北部拉利伯塔省（La Libertad）沿海的沙丘。几周后，这个十几年前还被认为不宜种植蓝莓的荒漠将迎来蓝莓收获季。如今，这片干旱的区域正让秘鲁跻身全球蓝莓市场的前列。
阿尔瓦诺·埃斯皮诺萨（Álvaro Espinoza）穿梭在一米五高的灌木丛中，他睁大了双眼——这里的蓝莓如此之多，有些个头还很大。“量尺也无能为力。”这位农业工程师一边尝试用圆孔大小不一的钥匙圈测量一颗蓝莓，一边说。量尺上直径2.54厘米的最大的孔也放不进它。
埃斯皮诺萨是15年前在秘鲁进行蓝莓种植的首批实验者。在那时，这种原产于北半球的水果几乎还未进入该国的视野。“人们说我太疯狂。”他回忆道。自那以来，秘鲁蓝莓工业的发展之迅速令人瞩目。这个南美国家2012年还只种植了几百英亩蓝莓，经过惊人的发展，过去连续五年蝉联全球顶级新鲜蓝莓最大出口国。
卡洛斯·努涅兹（Carlos Núñez）是一家实验室的拥有者，这里正在研究新的蓝莓品种。浆果的培育主要考虑口感、大小和不同的环境。
“技术与科学进步正在推动秘鲁蓝莓的发展，科技公司从基因上做出强化，让蓝莓在该区域充满挑战的沙漠气候下茁壮生长。”努涅兹说。
寻找热爱沙漠的蓝莓
21世纪初，受智利成功经验的启发，秘鲁企业家开始探索本地蓝莓市场，但发现寻找合适品种需要多年的试错——埃斯皮诺萨尝试开辟一处苗圃，结果失败了。如今他在西班牙公司Planasa从事销售工作，这家公司致力于开发更美味、更好种植的蓝莓。
秘鲁的挑战是要颠覆一种传统观念——蓝莓的旺盛生长需求一定的低温时长，最少要在7.2℃以下经过数个小时。尽管安第斯高地满足这些条件，但它崎岖的地貌给这项严重依赖人工劳动、先进灌溉系统及包装工厂的产业竖起了巨大的阻碍。
随着蓝莓产业的兴起，小镇马尔韦德（Malverde）快速发展。蓝莓种植园工人通常在附近租房居住，以便就近工作。照片背景中，可以看到第一家秘鲁蓝莓出口企业Camposol的蓝莓田。
一家大型跨国蓝莓公司的工人搭乘班车来往于种植园的不同区域。
行业先驱、育种商印加蓝莓（Inka's Berries）的执行总裁卡洛斯·盖雷达（Carlos Gereda）说，蓝莓种植的目标选址是海岸地带，那里已然建立起大型灌溉项目和农产品出口公司。他是找出适应秘鲁温带海岸的蓝莓品种的第一人。在这个地理位置，秘鲁寒流遇上安第斯山脉，形成了类似荒漠的环境。
盖雷达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2006年，他开始前往智利学习蓝莓知识。某次旅行中，他带回了14个蓝莓品种，用于在秘鲁沙漠中测试。他花了两年找到正确的品种——比洛克西蓝莓（Biloxi）。发现该品种后，他投资300美元成立公司，这家公司成了秘鲁蓝莓开拓者。
培育未来山地蓝莓
今天，秘鲁蓝莓田面积超过198平方公里，略大于纽约布鲁克林。该国的蓝莓出口量是紧随其后的竞争对手的两倍还要多，半数以上销往美国——每十颗蓝莓就有四颗是秘鲁供应。
但在去年，这幅繁荣景象首次遭遇挫折。一股由厄尔尼诺现象推动的热浪冲击了秘鲁北部沿海，也包括拉利伯塔德省——蓝莓产业的中心。气温比常年均温上升了4.4℃，造就了六十多年来该国最暖冬季。高温摧毁了部分品种，蓝莓产量骤减25%。
“农业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任何事都有待证实；你必须挺过去。”盖雷达说，“有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候事件迫使你重新思考一切。”
这场经历加上气候变化下对未来升温的预期，加速了基因改良新品种的开发进程，目标是让蓝莓在更炎热的气候里也能长势良好。为了创造这些耐受力更强的品种，科学家杂交亲本植物、令种子发芽，经多年评估，选出最佳植株，进而将它们克隆并做体外繁殖。在这场基因竞赛中，另一个目标是生产“超大号”蓝莓，实现浆果直径2.5厘米常态化，提升产量，满足市场预期。
去年，印加蓝莓推出了两个新的“超大号”品种阿莱西亚（Alessia）和阿布里尔（Abril），——名字取自盖雷达的侄女。它们皆适合热带气候，没有低温环境也能硕果累累。
直径超过18毫米的蓝莓属于“超大号”蓝莓（jumbo），这类规格深受市场青睐，尤其是在中国。
收获季，一名种植园工人用手推车运送蓝莓。2012年，秘鲁只有几百英亩的蓝莓；而今，该国的蓝莓田面积已超过4.9万英亩(约198平方公里)。
生长在秘鲁沿海沙漠的品种为蓝莓的全年供应作出了贡献。当智利和美国进入蓝莓淡季，此处的蓝莓却即将丰收。
北美洲是蓝莓的原产地之一。与许多水果一样，要想蓝莓顺利挂果，就得有一定的寒冷天数。
许多秘鲁蓝莓不需要这种“寒冷时长”，因此可以在沙漠地带生长，这其中还可能出现具有气候弹性的蓝莓，在日益升温的地区亦能生长。
蓝莓繁荣把采摘者落在后面
尽管最初面临挑战，但秘鲁的沿海小气候已被证明是蓝莓高产与全年生产的有利条件。外资与秘鲁本土企业受税收激励与廉价劳动力的吸引，在智利和美国的蓝莓淡季高价出售蓝莓，很快就赚到了钱。即便有去年极端天气的影响，秘鲁仍然创下了17亿美元的新鲜蓝莓海外销售纪录。今天，蓝莓是该国仅次于葡萄的第二大农产品，自2000年以来，已助造了13倍于往日的农产品年出口总额。
然而，蓝莓采摘者的生活条件并未跟上产业成功的步伐。“公司不断发展，我们则承受着(每月275美元)最低限度的薪水。”胡丽莎·冈萨雷斯（Julisa González）说。胡丽莎是Camposol公司的蓝莓采摘工人，她的日结工资勉强买得起纽约市三盒蓝莓。
虽然秘鲁的蓝莓产业主要由几家大公司主导，但越来越多的中等规模农户也开始进入这一行业。76岁的农民艾米利亚·卢汉·佩雷斯（Emilia Luján Pérez）就是其中之一。她在拉利伯塔德省沿海首府维鲁（Virú）拥有一块8000平方米的土地，她正筹备在那儿栽种蓝莓丛。她希望，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就能收获第一批蓝莓，呼应全球日益增长的需求。“要是我需要更多土地，”佩雷斯用拐杖指着农田后方的干旱山脉，开玩笑道，“我会占下那些山头。”
去年，尽管高温突破记录，秘鲁仍然完成了17亿美元的新鲜蓝莓出口。在美国售卖的新鲜蓝莓，近一半是在海外种植的。
秘鲁伊卡省，一位妇女在家门口等候送水服务。该地区以缺水著称，但却是高需水量蓝莓的种植中心。在毗邻伊卡的部分地区，居民每周只能获得几个小时的供水。
秘鲁伊卡省的唐·里卡多蓝莓公司（Don Ricardo Blueberry Company）正在试验用更少的水灌溉蓝莓丛的策略。灌溉蓝莓的水随后再次投入使用，灌溉葡萄。
艾米利亚·卢汉·佩雷斯将部分土地用于种植蓝莓。在秘鲁拉利伯塔德省等区域，越来越多的小农户希望在秘鲁蓝莓热潮中挣上一笔，佩雷斯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