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时：中国传统文化的问题与思维方式的缺陷
袁伟时：中国传统文化的问题与思维方式的缺陷
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备受关注。一方面，它承载着丰富的历史遗产和智慧；另一方面，其内在的局限性也影响了中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本文将从多个维度探讨中国传统文化的优劣，以及它对现代社会的影响。
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我们的祖先留下了浩瀚的典籍，数量之多在世界上首屈一指。同时，中国还创造了众多珍贵的艺术品和思想遗产，其中一些至今仍在发挥作用，如中医。
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其不足之处，中国传统文化也不例外。从历史经验来看，中国在多个关键时期错失了发展机遇。例如，1405-1433年郑和七次下西洋，首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87年。但郑和的远航活动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为了宣扬国威，全部经费都靠财政拨款，最终因成本过高而被迫停止。相比之下，哥伦布的团队规模虽小，但其航海活动推动了世界的发展。
郑和七下西洋
16、17世纪明末清初，东西文化交流达到高潮。利玛窦等人带来了西方的科学技术，解决了中国历法测算失误的问题。然而，康熙皇帝将西方科技视为个人爱好和宫廷消遣，没有建立起中国的科学院或西方式的大学。
18世纪末，英国多次要求与中国和平通商，但乾隆、嘉庆等皇帝以“天朝无所不有”为由拒绝，错失了融入世界的机会。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包括人口损失超过1亿。这些历史教训促使我们思考：为什么中国传统文化未能推动社会转型和现代科学的发展？
政治体制领域的问题
中国传统文化在政治体制方面存在一系列问题。从法典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文化的骨干是儒学，强调伦理与政治的统一。从西汉开始就强调以孝治天下，将家族伦理拓展到国家治理，形成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完整体系。这种宗法专制体制在自然经济状态下运行良好，但在现代社会转型中却成为障碍。
胡适：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都讲规则，而不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的正常国家；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讲道德而不谈规则，最终会变成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严格的等级关系，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与西方的契约关系形成鲜明对比。儒家思想还强调服从，如孔子所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这种思想体系不利于现代民主制度的建立。
思维方式的缺陷
中国传统文化在思维方式上也存在明显缺陷。杨振宁曾指出《易经》对科学发展不利，因为它缺乏严谨的演绎和论证。中国传统文化中没有完整的逻辑学体系，这限制了科学的发展。同时，科举制度下的功名利禄导向也阻碍了科学技术的进步。
道德规范的局限
中国传统文化的道德规范也存在明显不足。首先是“重义轻利”的观念，将追求利益视为小人之举。其次，以三纲为基本架构的道德体系缺乏人际平等的理念。再次，过分强调群体利益而忽视个人权利，这与现代社会对个人权利的重视相悖。
经济制度的限制
中国传统文化在经济制度上也存在明显缺陷。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观念，以及对私有财产的限制。此外，传统文化还限制了新经济形式的发展，如李鸿章、张之洞等对私人创办轮船企业的限制。
当前提倡传统文化的三大陷阱
当前提倡传统文化存在三个主要陷阱：
否定西方文化：一些人认为西方文化从启蒙运动起就搞错了，而东方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能解决西方的问题。这种观点忽略了西方文明在纠正自身错误方面的努力。
否定新文化运动：一些人认为新文化运动打断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实际上，新文化运动开启了中国学术文化的新纪元，促进了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
建立儒家社会主义共和国：这种观点试图将儒家文化作为国家制度的基础，忽略了现代文明的核心价值。
强制推行“读经”：在义务教育阶段强制学生学习四书五经，这既不符合现代教育原理，也会加重学生的负担。
过分强调中国特殊性：这种观点可能阻碍中国吸收人类文明的先进成果。
结论
中国传统文化既有宝贵遗产，也存在明显局限。我们应该在保护和继承传统文化的同时，接受普适性的核心价值和共同的先进制度。个人的文化取向应该是多元共存的，政府和其他人都无权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