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石散看其中矿石类中药的作用
从五石散看其中矿石类中药的作用
五石散，这种在魏晋时期风靡一时的“潮流零食”，不仅影响了当时的贵族与文人名士，更因其独特的药用价值和潜在的毒性而备受关注。本文将从五石散的历史渊源出发，深入探讨其组成成分及其在中医中的作用与风险。
据记载，五石散最初是由东汉张仲景所创，常被用来治疗消化不良、胃酸、腹泻等症状，也是用来治疗五劳七伤和各种慢性虚劳病的一种方式，并且功效显著。而在服用后常常周身发热，燥热不堪，在用药后需要“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故其又被称为寒食散。后经三国的魏人何晏改造并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将其发扬光大并深深的影响了当时及后世的诸多贵族与文人名士。何晏是三国时期的魏国人，在其父亲死后，母亲尹氏改嫁曹操，何晏也一同成为了曹府中的孩子，而其天资聪颖，极得曹操喜欢，后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他，而在曹爽秉政时，他又为官吏部尚书，身居三重重要身份的他面容白净，相貌俊美，倡导玄学并开创了清谈之风，而清谈又叫“清言”，是一种主要参考《老子》，《庄子》，《周易》的高雅的贵族沙龙式的辩论会。在清谈时往往会有一个中心议题，一方发论，一方反驳，正反两方反复拉锯，而跟现在辩论不同的是，双方发言时，必须语言优美，音韵和谐，析理拔新领异，能言人所未言。所以这样的辩论是需要深厚的语言功底与哲学修养的。为使清谈活动更为深入，何晏则通过改变汉人的药方而得到的五石散来使自己清谈的时间延长，而服用过五石散的人则会神明开朗，精神舒爽，焕发荣光，甚至还会全身发热，需要外出走动才能平静自己燥热的身心，而这又被他称为“行散”。何晏本身所有的惊世的容貌与其难以高攀贵族的身份本就是很多人所艳羡的，所以当时的大多的名士都十分的推崇他，在何晏的带动下，他们开始发自内心的爱上了清谈，又由于当时社会的黑暗和心灵的苦闷，魏晋名士们都急切的寻找一种可以在精神层面解脱的方式，而这也就使得他所开创的清谈与五石散流行开来，并影响了包括晋代著名的竹林七贤在内的一众文人墨客。
五石散，顾名思义，是一种主要由朱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种矿物质所组成的金石药，而何晏所用的这一五石散的配方则是由晋代炼丹家葛洪所著的《抱朴子》中所得。但在张仲景的著作中却记载着五石散的组成为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石与礜石这五种矿物，而在何晏的改动下，则是开创性的增加了更多的使人燥热兴奋的药方，虽然使药效更加强劲，但其毒性也更为暴戾。五石散本是一种用来治病的药物，但其所存在的毒性也是不可忽略的，而由何晏所带动的魏晋名士们服用五石散后通过行散，寒衣和饮酒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其所带来的部分毒性，故那时的人们始终都未纠明五石散的危害性，所以这种类似于现代人的毒品的东西与吸毒的行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使那时的人们深受其害。而后，直到唐代，孙思邈发现所谓的寒食散对身体的危害很大，所以直到唐朝，五石散才渐渐被人们所摒弃。在后文将通过逐个分析五石散所含的各种矿物的成分与其所对人体产生的效果来进一步考究矿石类物质的药物作用及其在中医中的价值和毒性。
1. 朱砂
朱砂又称丹砂、赤丹、汞砂、辰砂。从它的的多种名字我们就可以看出来它的性状与所含有的物质组成成分。朱砂是一种呈短柱状或菱面体的颜色为朱红色到暗红色之间的矿物，而中国是朱砂的产出大国，作为中药的它常常被研磨成红色粉末状。朱砂的颜色为醒目的红色，而且具有能够长时间不掉色的特点，所以古代的人们常常用研磨好朱砂粉末来涂抹嵌进在甲骨文凹陷的刻痕当中使文字醒目突出，又或者被历代帝王用来撰写批文以使其能够长期保存。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所以它又是一种用于炼汞的主要的矿物原材料。一般的朱砂多为1毫米左右的颗粒状，所以使用时常常研磨成粉末混入其他药末制成丸状服用。
朱砂的药用在中医药中也十分的常见，在中医里，朱砂入药具有明目解毒，安神定惊，对缓解失眠，心烦，眩晕，惊悸都有治疗作用且与功能相似的琥珀相比，清热安神的药效更佳。朱砂性寒，和冰片，硼砂，雄黄同时搭配使用可以对毒蛇咬伤，蜂蝎叮螯祈祷明显的缓解功效，而若朱砂与皂凡煅、水飞、鱼鳔切碎翻炒，再研成细末，每早以陈酒浸服则可治痫病。但同时由于朱砂的主要物质为硫化汞，具有汞元素，所以长期服用时汞元素会在体内积累，进而发生重金属中毒的情况，同时现代的研究表明，过量的服用朱砂会抑制酶的活性，侵华脑细胞，人体的内脏，严重时会导致急性肾衰竭。且由于通过服用进入体内的汞是可以透过胎盘的，无法被过滤，所以母亲体内的胚胎在吸收后还会产生死亡和畸形风险，所以孕妇是决不可服用的。
2. 雄黄
雄黄，是四硫化四砷的俗称，常与雌黄和上文所提到的朱砂共生存在，但在加热后的它会被空气所氧化而转变为三氧化二砷，这时的它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砒霜。雄黄对人体内与人体外均具有杀虫作用，同时在被人体吸收后还对神经拥有缓解痉挛，止痛，且将其溶于水后制成的水浸剂能对金黄色葡萄球菌，人体结核杆菌，变形杆菌，绿脓球菌以及多种皮肤真菌都有不同程度的机制作用。作为中药材时以颜色单纯，没有不良气味的为上品。一般为外用，但也可以内服，和青蒿一同研磨再以雄黄粉包裹可治疟疾，同时在治疗温热发斑的病症时是不可或缺的一味药。
3. 白矾
何晏所用的五石散的配方中，何晏天才的将礜石变为无毒的白矾，从而使五石散的调和更为方便，而材料也更易寻得。白矾是将本身是矿物的明矾通过提炼与加工而所成为的结晶，所以白矾也就是经过提纯后纯度更高的十二水合硫酸铝钾晶体。通常多为外用，拥有解毒化腐与吸收湿气的功效，而在伤口处涂抹则各异起到消炎作用，从而治疗脚气与去除狐臭味。而内服的功效则可做到止血，涩肠、收敛止血、收湿敛疮、生肌，治遗精、久泻便血、脱肛、崩漏、带下、溃疡不敛与子宫下垂等。
4. 曾青
曾青是一种天然的硫酸铜物质，又叫朴青、层青，是道士炼丹时常用的药品，同时也可以用来绘画和浇筑金属，在我国晋代的炼丹家葛洪所著的《抱朴子》中就有记载云“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作为从蓝铜矿中提取出的重金属物质，古代中医的先生们赋予了它更为亲切无害的名字，而曾青这个名字也有了专门代表这一矿石药品的使命，成为了中医学中的专有名词。在《本经》中，描述了曾青的基本性味与功能主治，味酸，小寒，同时也是无毒的。曾青的功能与主要的治疗效果为杀虫，明目，镇惊，也可治疗眼部赤红，风热疼痛，风痹及眵多赤烂，头风惊痫。而在《别录》中则记载了曾青的养生功效，它可保养肝胆，补齐不足之症，盛阴气，还可去除寒热，杀白虫，治疗头风与脑中寒且可缓解烦躁口渴的不良症状。但曾青作为一种矿物，它在使用的过程中依然有铜中毒的风险，可在服用药物的同时食用大量的蛋清或牛奶用以中和，从而使蛋白质与金属化合物结合用以保护消化器官。
5. 慈石
慈石又可写作磁石，与字面意思相同，就是可以产生磁力的天然磁铁矿石四氧化三铁化合物，一可以吸取铁物的为佳，且是一种无毒的矿石类。慈石的功能主治纳气平喘，头晕眼花，镇惊安神，惊悸失眠，平肝潜阳，并且可以使耳清目净，聪耳明目。慈石与其他多种药品搭配服用也可取得良好的效果，如与六味地黄丸合用可治肾虚耳聋，又名左慈丸，与半夏、代赭石磨粉混合均匀可治痫病，而加入朱砂神曲后即为磁朱丸，可治有心神不叫引起的怔忡不寐等症。高血压患者可在本方中加入白芍，牛膝从而缓解阴虚阳浮的症状。在五石散中，慈石与朱砂搭配使用亦有良好的药用价值。
6. 总结
五石散所含矿物虽是确实可以治疗一些疾病与症状，但其终是一矿石药为主剂，与草本药物相比，药效生猛，极易伤至正气，且其中的硫磺在加热过程中所产生的砒霜成分也是使魏晋南北朝文人们上瘾与皮肤溃烂与疮脓肿疤并最终逐渐导致的死亡的原因。所以由此看来，金石药确实拥有很高药用价值与潜能，但其本身作为矿石无机物的身份仍然是不可忽视的，所以在中药中矿石药的使用仍然是要以科学为基础，中医为理论，谨慎用药，才能规避其中的毒性危害，从而发挥出其完整的药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