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人脑与机器的界限：脑机接口的未来前景与法律难题
跨越人脑与机器的界限：脑机接口的未来前景与法律难题
脑机接口技术作为神经科学和生物医学工程研究的重要方向，正在为多个行业带来革命性变化。然而，这一前沿技术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多法律和伦理挑战。本文将探讨脑机接口技术的未来前景及其面临的法律难题。
视觉中国供图
随着生物科技研究与应用的迅猛发展，对脑机接口技术的探索已逐渐成为神经科学和生物医学工程研究的重要方向。《脑机接口标准化白皮书》（2021版）中指出，“脑机接口通常是指不依赖常规的脊髓或外围神经肌肉组织系统，在脑与外部环境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信息交流与控制通道，以便实现大脑和外部设备之间的直接交互”。
脑机接口技术通过接口使大脑与机器相连接，可将大脑信息直接提取到外部设备上，将设备指令直接传输至大脑中，既能实时获取大脑信号，也能实现机器对人脑的直接控制。目前看来，脑机接口正处于行业风口，拥有广阔的发展前景，蕴含巨大的增长潜力。
多个行业迎来新机遇
脑机接口技术为获取、收集、了解和控制人脑信息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目前，各个领域都紧紧把握此机遇，将脑机接口技术应用于多个场景中。
在医学领域，脑机接口技术被用于精神等疾病的治疗中，以帮助残疾人恢复功能和诊疗障碍。比如，在2023年杭州第4届亚残运会开幕式现场，中国残疾人游泳运动员徐佳玲穿戴脑机接口技术支持的机械手臂点燃了火炬。
在教育教学领域，脑机接口技术可监测学习时的大脑信息，获取学生的学习状态，训练注意力、认知、思维、记忆等，因材施教。
在娱乐游戏领域，脑机接口技术通过传感器采集玩家脑部信号，在游戏中控制角色作出相应指令，实现人机一体，提升游戏趣味性，增强玩家体验感。
在艺术领域，脑机接口技术可将人脑的想法直接映射合成作品，创造出更具个性的艺术表达。“脑机绘画”“脑机音乐”已逐步走向现实。例如，作品《造物》就是通过采集观众脑电波信号，运用脑机接口、三维建模、增强现实和3D打印等技术手段，将无形的意识转化为有形的雕塑作品。
此外，在日常生活中，脑机接口技术可帮助人类用意念控制机器，如操控无人车、生产设备等。
可见，脑机接口技术为人类带来了便利，为许多行业的发展创造了机遇，但与此同时也引发了一些挑战。由于处于发展前期，相关制度和法律规范不尽完善，引发了人们诸多担忧与不安。
技术应用带来法律挑战
就人身而言，首先身体权可能受到破坏。所谓身体权，主要在于保障身体的完整性，也就是身体之肉体形体与精神层面不受伤害。身体权的保障，要求人生命之物理、生物基础的肉体、组织、器官等生理机能不受伤害。根据脑机接口植入人脑的方式，可分为非侵入式、半侵入式和侵入式三类。非侵入式通过放置在头皮上的电极采集大脑的电信号，无需植入大脑内部；半侵入式需将接口植入头皮下；侵入式需植入大脑皮层。半侵入式、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均需进行开颅手术，破坏身体组织，也会引发术中出血、感染的风险和术后人脑创伤、神经受损的问题，无法保障身体完整权。
其次，隐私权和知情权可能无法得到保障。脑机接口技术作为一种强大的工具，可以读取脑电波，揭示使用者的情绪、意图、记忆甚至偏好，可以在使用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录神经数据，未经同意对其进行“读心术”，私自读取使用者的心理信息，甚至盗取密码，获取用户财产信息、工作信息、家庭信息、情感信息、生活信息等。
在临床实践中，多数接受脑机接口手术的患者本身就存在着认知、理解以及表达方面的障碍，难以充分保障其在术前的知情同意权。他们表达的知情同意是否是其真实意愿、是否有效无从判断。即使使用者是具备作出真实、独立意思表示的正常人，并且手术方提前获取其知情同意，使用过程中也可能会检测到未经同意或授权信息的部分，这些使用者将面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个人信息泄露和非法收集的风险。
最后，责任主体可能难以明晰。例如，在艺术领域，相关著作权问题很多：由脑机接口创造出的作品能否受到著作权的保护？若承认其享有著作权，那么著作权该归谁所有，是提供思想的“人”，还是产出结果的“机”？若作品出现涉嫌抄袭等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情形，谁应成为责任主体，该向谁追责？由作品带来的收益应归谁享有，脑机接口技术的设计者、持有者还是使用者？作品的复制权又应归谁所有？等等。此外，如果使用脑机接口的过程中对他人造成人身损害，由于这一行为可能是由技术和人脑共同作用产生的，将产生责任划分问题。
如何合理正确地运用新技术
对于社会而言，如何确保公平性将成为首要难题。脑机接口作为新兴技术，使用费用将极其高昂，使用权限也非常有限，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全体公众广泛使用。少部分人更容易接触到包括脑机接口在内的各项先进技术，从而能够凭借自身原有优势再次扩大与其他群体之间的差距，引发“二次不公平”的现象。因此，如何平衡稀缺的脑机接口资源，如何保障弱势群体能享受到脑机接口技术带来的福利等难题都亟待解决。
此外，也不可避免地出现滥用权力的现象。在人脑数据收集和利用的过程中若无相关法律规范数据持有者的行为，掌握信息的一方可能未经用户同意将其人脑信息窃取并出售，由此形成黑色产业链。由此，社会、司法等方面的治理风险都很可能产生。
脑机接口技术具有无限的发展潜力，合理正确地运用将产生巨大的有利影响。正如有学者说：“技术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脑机接口最终是被善用还是滥用，一部分取决于其技术特性，另一部分则取决于其成长的环境。”
因此，在升级技术、提升技术安全性和可靠性的同时，要通过多种手段引导、规范其发展，进行严格的伦理审查、制定行业准则和应用原则、完善立法法律体系、构建监督和监管机制，并做到严格遵守、坚决执行。与此同时，也应把握好规范尺度，要“适度干预”，不能“过度干涉”，使脑机接口技术既能健康发展，又不会因框架过多而使创新探索受到限制。
总而言之，脑机接口技术未来将面对更多复杂的问题，我们要以积极的态度把握机遇、应对挑战，使其朝着造福全人类的方向不断进步。
本文原文来自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