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河畔的苏州故人
山塘河畔的苏州故人
苏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自明清以来人才辈出,留下了许多历史风物。在七里山塘河畔,这些历史遗迹与自然风光交相辉映,诉说着这座城市千年的沧桑。
沿着山塘左岸,从吴中第一山虎丘往阊门行走,一边是碧波荡漾的山塘河,一边是粉墙黛瓦高低错落的民舍。游船在虎丘码头卖力吆喝:“坐游船到山塘街了”。但游客们更愿意徒步,踏着麻麻坑坑的石板,一路南行。此段山塘河岸边没有被河沿房占领,可以亲近;河面宽阔,红帮黄顶的游船在河里任意驰骋,激起朵朵浪花。
一叶扁舟在河面荡来荡去。舟中一筐,舟头和舟尾各坐一个身穿橘黄色工作服的男人,一人驾驶,一人手持抄网在寻找河面垃圾。
河对岸,几台扒机正在尘烟中吭哧吭哧扒着房子。一座古拱桥被封闭了,就连桥上的安民告示也像苏州人:“茶花村改造进行中,破茧成蝶,静待花开。”
山塘河河堤上,有座庄重的将军门院落,门额上写着“义风园”三个黑色大字,围墙上露出苍翠松柏的树冠——院内的坟墓里埋着五个明朝时的苏州人。这地方原是魏忠贤的生祠,魏忠贤自缢后,生祠被拆成了五人的墓园。当时阉党当道,五个人奋不顾身,基于义愤而死。五人的事迹都被张溥写进一篇著名的《五人墓碑记》中。过去中学课本里有选编,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可惜今天是星期一,墓园关门休息了。
庆幸的是,河堤上高大重檐牌坊后的南社,今天依旧开门迎客。南社是民国时柳亚子等成立的革命社团。馆内最珍贵的文物是一本南社纪念册,柳亚子从延安带回,上面有一众大佬签名。纪念册是复印本,原本据说在国博。
吴中贝氏纪念馆,用的是自家祖上的公共建筑,在山塘街梧桐桥西侧的贝程氏节孝祠内。贝氏祖上无子女,过继了一位外甥改姓贝,开枝散叶。贝氏后代中最有名的是设计了卢浮宫金字塔广场的贝聿铭。
出了七里山塘,阊门前有座歇山顶大殿,供奉着唐代诗人白居易。唐朝时,他一度是新苏州人,任苏州刺史,但并未定居。白居易在苏州刺史任上不到两年,组织苏州人疏浚了七里山塘,慢慢地舟来车往,商贾云集,山塘街成了《红楼梦》里“红尘间一二等富贵之地”。苏州人不慎吝啬地把“山塘始祖”的荣誉称号给了白居易,写在白居易祠堂的粉墙上。
从白居易祠堂后门出来,你会看见一座粗壮的寻根纪念碑矗立在塘边,一面写着“阊门寻根纪念地”,一面是碑文介绍,说的是“洪武赶散”的事。张士诚盘踞苏州与朱元璋对峙,朱久攻不下。攻下后,为泄愤强驱苏州人离开。苏州人背井离乡主要沿大运河迁往苏北各地。其中也有一而再,再而三迁出更远的,譬如沈万三先迁往南京,被割肉修了聚宝门后又被发配大西南。
想起几年前在贵州天龙屯堡旅游,推开沧桑的沈万三故居院落的门,一中年汉子自称是沈万三后代,坐在院内长凳上,声泪俱下痛说沈家历史,面前围着四五个不胜唏嘘的游客。
返程,苏州站南广场,又见到了苏州城市代言人范仲淹的雕像。范仲淹峨冠博带,矗立在广场中间,面向南来北往的旅客,背对着护城河对岸沧桑的平门,仿佛在诉说他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