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限空间：建筑性陈旧的短暂体验

阈限空间：建筑性陈旧的短暂体验

导读：在建筑美学领域，"阈限空间"是一个引人深思的概念，它描述了那些既熟悉又陌生、既封闭又开放的空间体验。本文通过分析《后室》游戏场景以及Reddit用户分享的各类建筑空间照片，探讨了空间组织和材料选择如何共同创造出一种流离失所、困惑和似曾相识的感觉。

建筑性的阈限

鉴于这一话题的反复出现，可被视为阈限的空间种类也在不断增加。然而，图片中反复出现的一些建筑类型，因其建筑元素而经常被视为“阈限的”。这些类型通常与北美中产阶级消费主义文化的空间有关，包括但不限于商场、办公室、电影院、酒店、郊区独栋别墅和公立学校等等。

赋予这些类型建筑阈限特性的因素多种多样，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类：空间组织和材料选择。

空间结构

作为阈限空间运动的鼻祖，《后室》画面中的许多不同元素已成为阈限视角的主要内容，因此将被用作本书中每个分析类别的介绍。我们将首先仔细研究《后室》空间内呈现的空间组织。

阈限空间内发现的建筑类型的空间组织应能唤起流离失所、困惑和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可以通过复杂角度的透视、通向更混乱空间的转角、建筑元素的重复、给人限制感和幽闭恐惧感的封闭空间以及阴暗的走廊等策略来实现。在这个例子中（图 12），《后室》展示的视角似乎是一个空荡荡的办公房间，任何家具的影子都被移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空间骨架。隔墙并不总是完全与天花板相连，显得很薄，以直线的方式分割空间。模块化的落地式天花板进一步强化了这种矩形框架，表面上隐藏了整个建筑的电缆和服务管道。然而，由于缺乏家具，我们并不清楚该如何浏览这个空间：隔墙隐藏了空间，并显示出整个空间的完美直角。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在空间的入口处，还是在出口处。这里没有指示消防通道的标牌，没有窗户，也没有路标--只有天花板、墙壁和地板。这个空间的图景一经思考，就会凸显出空间组织本身的迷惑性、置换性和厌世性。

图12. 后室原图显示可能的流通路线，但缺乏导向标识；作者注释

图13中描绘的阈限空间强调了另一种复杂的流通方式，楼梯通向双高天花板内的高台。另一个楼梯与第一个楼梯呈 90 度角连接平台，通向空间内的夹层。栏杆和柱子的建筑语言在整个楼梯群中重复出现，消除了对楼层等级的概念。复杂的循环与重复、通用的建筑语言相结合，产生了一种迷失感。我们可以想象，在一个广阔的、未定义的空间里，皮拉内斯式的建筑循环在不停地重复。鉴于建筑特征的平淡无奇，以及墙壁或栏杆上统一涂抹的两种颜色的涂料，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空间是在公共场所还是在家庭环境中。它很可能是一个大型住宅、养老院、餐厅或购物中心；捕捉这一确切的流动瞬间模糊了观众对建筑物内空间的理解。

图13 “2005"（来源：reddit.com/u/Lukaas030）；作者注释

更多的例子展示了复杂的循环和混乱的空间组织。当类型学被揭示为家庭、单户住宅环境时，这些概念变得更加明显，而弗洛伊德的怪怖感理论正是在这种环境中扎根的。在图 14.1中，我们获得了一个在十字路口的视角，可以看到不同的空间。主楼朦胧房间的模糊性与通往楼上的楼梯相呼应。后者似乎是绕着一个几何形状更为复杂的凹槽上升，但没有明确的结构或建筑原因。我们的视线被吸引到一个似乎是厨房或洗衣房的地方，日光从这里照射进来。我们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在早上、中午还是晚上拍摄的——大部分空间都与我们的时空定位能力脱节。

图14.2中的下一个例子突出显示了独户住宅的怪怖感布局。人流在空间中进进出出，绕过壁炉，穿过厨房。厨房位于双层挑高空间内，但与后室类似，厨房被隔墙框住，隔墙与天花板没有连接。此外，厨房与大门成一定角度，设有吧台，台面较高，可以放置吧椅。狭窄的走廊将我们引向壁炉后面，那里的天花板高度急剧下降。这个空间的流线明显是非线性的，但似乎并没有按照明确的逻辑进行组织。

图14.1 “你童年时去过一次的家人的客厅……”（来源：reddit.com/u/Ambrosem123）；作者注释

图14.2 “我在看房子，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房子，不知道算不算”。(来源：reddit.com/u/ZombetteHDMI）；作者注释

材料的遴选

阈限空间建筑类型中的材料选择应能唤起熟悉感、时间感和平淡感（blandness）。这可以通过使用普通瓷砖作为反射面（如游泳池和公立学校）、重复使用普通墙纸（如家庭和专业场所，如酒店、郊区独栋别墅、办公室）来实现、带嗡嗡霓虹灯的瓷砖天花板（酒店、办公室、学校等公共场所）、普通乙烯基护墙板（郊区独栋别墅）、鲜艳的色彩图案（电影院、游泳池和公立学校）等。阈限空间内材料的平淡无奇表明了建筑生产的高效性、廉价性和统一性，这增强了空间脱离任何地区、时间或文化背景的能力。

只要我们看一看画面中后室的材料选择，就会发现这些概念正在发挥作用（图 15）。天花板上清晰可辨的元素是普通的天花板瓷砖和霓虹灯，典型的廉价办公楼设计。墙壁很薄，很可能是单层的，统一用黄色墙纸覆盖，离地面约一英尺处有棕色墙饰。地板上铺着棕黄色的单色地毯。照片右下方有一个墙壁插座，墙后的天花板上似乎有一个烟雾报警器。正如翁贝托—艾柯（Umberto Eco）通过符号学所指出的，虽然这些材料的主要功能是为室内提供一个完整的外观，但其功能的意识形态是通用性、平凡性和可重复性。

图 15：《后室》原图展示了有限而通用的材料色调，这是阈限空间的共同特征； 作者注释

图16.1：“我和女友刚游过的酒店泳池”（来源：reddit.com/u/Jacobklassen）；作者的选材注释

图 16.2：从左到右依次为：“有氯的味道，但我找不到游泳池”、“PoolRoom”、“我住的酒店的这个游泳池——很安静”（来源：分别为 reddit.com/u/could_be_me、u/Logical-Ad6122 和 u/ No-Pension156）

然后，我们可以将这种材料分析推而广之，同时观察多个空间（图17）。一旦从材料的平淡性和统一性的角度来看，许多空间就会暴露出它们在向我们展示自己的背景、定位和区别方面缺乏努力。如果没有每个空间的室内陈设，它们就会简单地成为材料调色板的互换。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六种不同的材料是如何衔接大多数这些空间的，这也促成了它们与阈限的关联。

图 17：从左到右依次为：“我度假时住的那个看起来非常阈限的室内泳池区”、“缅因州某处的汽车旅馆”、“我们公路旅行时住的酒店”（分别来源于：reddit.com/u/Psychological-Gap-87、u/Soo-Sexy 和 u/SpooderC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