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魅力：为何自然是治愈孩子心灵、助其“领先一步”的良药？
自然的魅力：为何自然是治愈孩子心灵、助其“领先一步”的良药？
近年来，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日益严峻。据统计，全球超过13%的青少年患有精神障碍，而在中国，约一成小学生、三成初中生和近四成高中生存在抑郁问题。面对这一挑战，人们逐渐意识到自然体验的缺失可能是问题的重要诱因之一。本文将探讨自然环境对儿童心理健康的独特价值，以及如何通过亲近自然促进儿童全面发展。
就我国而言，依据《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 (2019 - 2020)》的数据，约一成的小学生处于抑郁风险之中，其中1.9%3.3%为重度抑郁；约三成初中生被抑郁所扰，7.6% ~8.6%为重度抑郁；此外，近四成高中生存在抑郁问题，重度抑郁者占比高达10.9%12.6% 。
两年后的《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1～2022）》显示，虽然学生抑郁的整体状况有所改善，但仍有约一成小学生、约两成初中生以及24.1%的青少年存在抑郁困扰。
第一节： 自然缺失症
毫无疑问，孩子们的心理健康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包括睡眠状况、生活习惯、人际关系、心理素质以及家庭关系和父母养育风格等方面。然而，近年来，人们逐渐意识到自然体验的缺失对孩子们的影响。有观点认为，城市化提速导致自然空间锐减，向城市聚集的孩子接触自然的机会显著减少，这成为了儿童和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恶化的诱发因素。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表明，截至2023年末，我国城镇常住人口已增至9.3亿人，城镇化率达66.16%，相较于1949年末提升了55.52个百分点。并且，依据《2018年世界城市化前景修订版》的预测，到2050年，中国城市人口占比将提升至80%。
Wilson提出，人类（特别是儿童）的发展离不开与大自然的接触。Dadvand则警示道，与自然建立身心联系极为关键，然而当下越来越多的儿童居住于城市，他们接触绿色空间的机遇颇为有限，并且更容易遭受空气污染与噪音的干扰，这对孩子大脑的健康发育极为不利。
实际上，早在2005年，理查德·洛夫在其著作《林间最后的小孩》中便敏锐地指出，现代儿童与自然环境的接触日益减少，甚至面临与大自然完全割裂的风险。他将这一现象称为“自然缺失症”，并警示父母，远离自然对于儿童的健康成长而言，可谓是害大于利。洛夫强调，大自然是儿童精神的滋养源泉，能够提升他们的感官能力，激发创造力和想象力，促进心理和情感的健康发展，帮助儿童建立与世界的深厚联系，以及培养孩子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
第二节：自然的“恢复”魔力
当感到压力或疲惫之时，我们一般不会选择前往繁忙的街道或喧闹的商场进行休憩，宁静的林间小道、静谧的咖啡馆才是人们舒缓身心更为理想的去处。可见，不同的环境具备各异的恢复功效。倘若长期处于恢复功能欠佳的空间内（如办公室或教室），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往往难以得到有效释放，通常也无法快速从疲劳状态中恢复过来。
Hartig将“恢复性环境”界定为一种能够允许并促进日常生活所需身心资源恢复的环境。不难理解，孩子们亦会有感受到压力或产生精神疲惫的时候，届时，他们需要亲近那些“恢复性环境”，以改善身心状态，进而提高学习与发展的效率。
近来的研究表明，自然环境可以保护人们免受生活压力的侵扰，并且相较于城市空间，其在恢复生理机能、情感状态以及注意力方面具有更为显著的功效。此外，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即使短暂地接触绿色空间（如林中漫步20分钟、课间眺望绿色景观），也能让孩子们变得更有活力。
注意力恢复理论（ART）
根据Kaplan的注意力恢复理论（ART），注意力属于一种有限的认知资源，长时间保持专注会导致这种资源的消耗，进而引起疲劳，并可能降低后续活动的表现。因此，我们必须借助特定的方式恢复注意力资源，以便改善生活或学习的效率。
ART理论的支持者认为，自然环境有能力恢复因城市环境的负面因素而消耗的注意力资源。为让大家明白自然为何更具“恢复性”，他们将注意力分为有意注意和无意注意。有意注意指有预定目的且需调用心理资源的注意力；而无意注意则是一种自发且不耗费心理资源的注意力。
毋庸置疑，有意注意需要消耗大量的注意力资源，这必然会导致精神疲劳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是认知超载、敏感性降低、效率低下、频繁失误以及情绪波动与冲动等一系列问题。
在Kaplan看来，大自然具有“柔性魅力”，能够以轻柔的方式吸引 “无意注意”，最大程度地削减 “有意注意”，从而促成无需消耗心理资源的专注状态，并为身心提供喘息和恢复的机会。不难发现，当人们漫步于林间之时，通常会感到身心愉悦、轻松自在，不会刻意去调动心理资源；然而在教室中学习时，我们的身心则会承受一定的负担，往往需要付出努力才能保持专注。
现今，众多研究成果均证实，自然环境拥有独特的、城市空间所无法企及的（心理）恢复功能。例如，Amicone等人指出，在自然环境下进行课间休息时，学生的注意力资源有所增加，但在建筑空间中休息的学生，其注意力不升反降。Li等人的研究也表明，学生眺望窗外的绿色景观可以提高注意力，同时降低压力和心率，而周边缺乏绿色景观的教室则没有这种效果。
特别是，有关多动症儿童的研究显示，亲近自然可以改善他们的症状，使其变得更加专注。而且，绿色空间被认为可以同时促进自我调节和专注，因为它通常会激发一种平静、温和的认知参与，这对培养孩子的专注力来说大有裨益。这无疑使人们坚信，当孩子执行需要 “有意注意” 的任务（如学习知识和技能）时，亲近自然的确能够使其从中获得额外增益。
减压理论（SRT）
与ART理论不同的是，Ulrich提出的减压理论（SRT）强调，自然环境主要作用于孩子的情绪状态，而非其注意力资源。在Ulrich看来，置身于自然环境中可迅速激发积极情绪，减少消极情绪，并释放孩子的压力。
减压理论（SRT）的支持者认为，人类在自然环境中历经漫长的进化历程，身心在某种程度上对这种环境具有更强的适应性。换而言之，人类生来便对自然存有偏好，置身于自然环境之中时，我们往往更容易收获轻松、平和且愉悦的心境。相较之下，我们在城市中生活的时长相对有限。身处缺乏自然元素的人造环境中，人们常常倍感压力，亦或是易于滋生负面情绪。
不得不说，在自然环境里，身体压力能够得到更为迅速且彻底的排解，这已然得到了神经科学相关研究的证实。例如，Sudimac等人发现，人们在大自然中漫步1小时后，杏仁核（与压力有关的脑区）的激活程度显著降低，而在城市环境中散步后，杏仁核的激活状态却仍保持稳定。
细心的父母也会发现，与孩子一起漫步于绿荫小道时，大家往往会萌生更多的积极情绪（如友善），同时负面情绪（如悲伤）也会相应减少，这让大家有机会享受更美好的亲子时光。相反，在拥挤的地铁中、堵车时，诸如焦虑、愤怒、沮丧这类负面情绪便会不断滋生，亲子活动一旦被负面情绪笼罩，通常就会变得混乱不堪。换句话说，亲近自然可迅速改善情绪、减轻压力，帮助我们为后续的各类活动做好充足准备。
值得着重指出的是，自然体验具有改善情感发展轨迹的功能。例如，Engemann等人针对丹麦超过90万人开展了一项为期28年的随访调查，结果显示，在儿童早期（10岁前）经常接触绿色空间并继续保持这种习惯的孩子，进入青春期和成年期后患上诸如抑郁、焦虑和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的概率降低了15%~55%。尤其需要说明的是，大自然的这一功能并不会受到其他诸多因素的干扰，如城市化进程、家族病史以及家庭收入水平等。
毋庸置疑，注意力恢复理论（ART）和减压理论（SRT）均表明，与城市空间相比，大自然更具“恢复性”。尽管这两种理论认为自然发挥恢复功能的机制有所不同（前者关注注意力的恢复，后者聚焦于压力的缓解），但Sullivan认为，二者并非全然独立的不同过程。这一观点已得到神经科学领域相关研究的印证。例如，Scott等人发现，在自然环境中，身体压力的缓解与注意力的恢复皆是迷走神经活动的表现，有着并发、双向的关联，并非简单的 “分离但互补” 的关系。
总之，亲近自然不但有助于缓解孩子的身体压力，而且能够快速恢复他们的注意力资源，并且这两种作用是同时发生的。
第三节：自然体验更广泛的益处
除了能够缓解压力和恢复注意力，亲近自然还可借助其他诸多途径来推动孩子的成长与发展。
其一，De Vries等人的研究表明，亲近自然有助于提升社会凝聚力，具体涵盖社区意识、共同遵循的规范与价值观、积极友善的人际关系以及较强的包容性和归属感等方面。与此同时，亲近自然还能够强化孩子的社交意愿，提高社交质量，减轻孤独感和社会支持不足的感觉，进而改善他们的人际关系，最终促进身心健康的良性发展。
Weinstein等人提出，当沉浸于自然环境之中时，孩子的亲社会行为（诸如友善、包容等表现）会有所增加，进而能够弱化孩子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也就是促使他们更加关注集体而减少对自我的过度关注。显而易见，那些经常在大自然里与其他孩子一同玩耍的孩子，往往更知晓如何与他人友好相处。即便处于棘手的状况下，身处自然环境也能够让孩子们秉持宽容与合作的态度，运用行之有效的方法去化解矛盾与冲突。
其二，Repke等人宣称，亲近自然能够扩大孩子的空间感知，这与冲动决策的减少密切相关。在他们看来，理智的决策对于孩子的成长和健康至关重要。不难看出，诸如饮食结构，运动、睡眠、学习等生活习惯，以及情绪和压力管理的策略，实则都是决策行为所引致的结果。
也有人认为，人们之所能在自然中变得冷静沉着而非冲动，是因为自然可以恢复内部资源，从而帮助人们更好地处理复杂的思考和决策，并促使他们关注长远利益而非即时回报。另有人指出，时间感的扭曲（感觉时间变慢）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不论如何，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亲近自然与孩子蔬菜摄入量的增加、睡眠的改善、更多的户外运动、更好的情感发展以及更高的自律性有关。由此可见，亲近自然具备改善孩子决策能力，进而推动身心健康发展的作用。
其三，Kuo曾着重指出，提升孩子的免疫功能亦是自然所带来的诸多益处中的一项。一方面，在自然环境中接触诸如分枝杆菌疫苗之类的有益微生物以及其他抗原，能够对孩子一生的免疫功能产生积极影响。另一方面，于自然环境里接触某些天然物质有助于促进身心健康的改善。例如，诸多植物会释放植物杀菌素，其具备降低血压、调节自律神经活动、增强免疫力的功效。
此外，森林中含有浓度更高的空气负离子，能够有效减轻抑郁、焦虑的情绪。而且，自然环境还拥有过滤空气污染物、削减噪音的功能，这在一定程度上优化了孩子的成长状况，比如预防过敏、降低呼吸道疾病发生几率以及提高学业成绩等。
其四，自然似乎还可借助增加运动量的方式来促进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Hartig等人提出，个人对于自然环境的认知感受以及身处其中的体验情况，再加上个人偏好等因素，共同决定了他们身处自然环境时可能采取的行动以及能够获得的收益成效。Timperio等人则强调，当自然环境能够提供富有趣味性、令人愉悦且安全可靠的空间条件时，人们往往更愿意进行锻炼。
显而易见，在公园以及绿树成荫的社区（或校园）环境里，孩子们的运动水平更高。相应地，运动量的增加能够进一步为孩子带来广泛的健康益处，如预防（或改善）肥胖症、糖尿病、骨质疏松症、心血管疾病以及心理疾病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相关证据显示，在自然环境中玩耍与孩子平衡、协调等运动技能的发展存在关联，掌握这类技能反过来又会推动孩子进行更多的运动。
需要着重指出的是，部分证据显示，“绿色运动”——即在户外、自然环境中进行的运动，比在室内或人造环境中进行同样的运动更有益，原因在于户外运动给人以更高的幸福感以及更低的压力和焦虑感。此外，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运动技能的提升与学习能力的增强密切相关，这或许是因为二者共用相同的大脑神经回路。
第四节：赴自然之约，守护童心与未来
综上所述，大自然宛如一座蕴藏无尽宝藏的宝库，为孩子们的成长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支持。它不仅是心灵的避风港，能有效缓解压力、恢复注意力，更是塑造健全人格、培育良好社交能力与决策能力的摇篮，在提升免疫功能、促进运动发展等多方面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在现代社会，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孩子们与自然的距离逐渐拉大，身心健康问题日益凸显。我们应深刻认识到亲近自然并非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关乎孩子身心健康与全面发展的关键要素。无论是家庭、学校还是社会，都应积极创造条件，鼓励孩子们投身自然的怀抱，让他们在青山绿水间聆听鸟儿的欢歌，在繁花似锦中感受四季的更迭。
唯有如此，孩子们方能在自然的滋养下茁壮成长，以更加饱满的热情与活力去迎接未来的挑战，拥抱丰富多彩的人生，真正实现与自然和谐共生，让自然的魅力在每一个孩子的生命旅程中绽放出绚烂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