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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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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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年少时就有超群的才智和英雄豪杰的气概，他身高八尺，容貌俊美，当时的人都认为他是奇人。遭逢汉末的动乱，诸葛亮跟随叔父诸葛玄到荆州避难，亲自在田野中耕种，不求显达。当时左将军刘备因为诸葛亮有特殊的才能，就三次到草庐之中去拜见诸葛亮，诸葛亮认为，刘备雄姿英发，于是劳心劳力，全心全意地与刘备结交。等到魏武帝曹操南征荆州，刘琮将整个荆州献给曹操，而刘备失去了地盘，无处容身。诸葛亮当时二十七岁，于是提出奇策，亲自出使东吴，向孙权求援。孙权本来就敬仰刘备，又看到诸葛亮气度不凡，非常敬重他，立即派遣三万士兵帮助刘备。刘备因此能够与曹操交战，大破曹军，乘胜追击，平定了整个江南地区。随后，刘备又向西攻取益州。益州平定后，任命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刘备称帝后，任命诸葛亮为丞相，总管尚书事务。等到刘备去世，继位的刘禅年幼，国家大事无论大小，都由诸葛亮决定。于是对外联合东吴，对内平定南越，制定法律制度，整顿军队，各种器械和技巧都达到了极高水平，军纪严明，赏罚分明，没有恶行不被惩处，没有善行不被表彰，以至于官吏不敢作奸犯科，百姓自觉勉励，路不拾遗，强不凌弱，社会风气肃然。

在这个时候，诸葛亮的志向是，进取则想像龙一样腾飞，像虎一样威视，统一天下；退守则想跨越边疆，震动宇内。他又认为，如果自己不在了，就没有人能够深入中原，与强大的魏国抗衡，因此不断用兵，多次展示武力。然而诸葛亮的才能，在于治理军队，而在奇谋方面则有所欠缺，治理民众的才能，超过了他的军事才能。而且他所面对的对手，有的也是杰出人物，加上双方兵力悬殊，攻守态势不同，所以虽然连年用兵，却未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青龙二年春天，诸葛亮率领军队出征武功，分兵屯田，建立长期驻扎的基础。当年秋天，诸葛亮病逝。百姓怀念他，常常谈起他的事迹。直到现在，梁州、益州的百姓，谈论诸葛亮时，言犹在耳，即使是赞美召公的甘棠之歌，郑人歌颂子产的诗歌，也无法与之相比。孟子曾说：“用安民之道役使百姓，即使辛苦也不会有怨言；用保全生命之道处决犯人，即使被处决也不会有怨恨。”这话说得真对啊！有人认为诸葛亮的文章不够华丽，但过于详细周到。我认为咎繇是大贤，周公是圣人，考察《尚书》，咎繇的言论简约而典雅，周公的诰命详细而全面。为什么呢？因为咎繇与舜、禹这样的圣王交谈，而周公则需要向群臣宣誓。诸葛亮所面对的都是普通人，所以他的文辞不能过于高深。然而他的教令和遗言，都经过深思熟虑，他的忠诚之心，体现在文字中，足以了解他的思想，对当代也有借鉴意义。

我诚惶诚恐地呈上这份著作。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

评价说：诸葛亮作为相国，安抚百姓，制定礼仪规范，精简官职，实行权宜之制，开诚布公，推行公正之道；对尽忠有益于时的人，即使是仇人也要奖赏；对犯法懈怠的人，即使是亲人也要惩罚；对认罪坦白的人，即使罪重也要宽恕；对巧言狡辩的人，即使罪轻也要严惩；善行再小也要表彰，恶行再微也要贬斥；各种事务都精简处理，探究事物的根本，遵循名实相符的原则，对虚伪行为绝不容忍；在蜀国境内，人们既敬畏又爱戴他，虽然刑罚严厉但没有人怨恨，因为他的用心公平，劝诫分明。他可以说是懂得治理国家的良才，与管仲、萧何不相上下。然而他连年用兵，未能成功，大概是因为应变和将略不是他的长处吧！

——魏晋·陈寿《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节选)》

译文

诸葛亮年少的时候就有超群的才智和英雄豪杰的气概，他身长八尺，容貌俊美，当时的人都认为他是奇人。遭逢汉末的动乱，诸葛亮跟随叔父诸葛玄到荆州避难，亲自在田野中耕种，不求显达。当时左将军刘备因为诸葛亮有特殊的才能，就三次到草庐之中去拜见诸葛亮，诸葛亮认为，刘备雄姿英发，于是劳心劳力，全心全意地与刘备结交。等到魏武帝曹操南征荆州，刘琮将整个荆州献给曹操，而刘备失去了地盘，无处容身。诸葛亮当时二十七岁，于是提出奇策，亲自出使东吴，向孙权求援。孙权本来就敬仰刘备，又看到诸葛亮气度不凡，非常敬重他，立即派遣三万士兵帮助刘备。刘备因此能够与曹操交战，大破曹军，乘胜追击，平定了整个江南地区。随后，刘备又向西攻取益州。益州平定后，任命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刘备称帝后，任命诸葛亮为丞相，总管尚书事务。等到刘备去世，继位的刘禅年幼，国家大事无论大小，都由诸葛亮决定。于是对外联合东吴，对内平定南越，制定法律制度，整顿军队，各种器械和技巧都达到了极高水平，军纪严明，赏罚分明，没有恶行不被惩处，没有善行不被表彰，以至于官吏不敢作奸犯科，百姓自觉勉励，路不拾遗，强不凌弱，社会风气肃然。

我诚惶诚恐地呈上这份著作。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