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畅：音乐是跨越文理的综合艺术

孙畅：音乐是跨越文理的综合艺术

音乐属于“文科”吗？作曲家孙畅给出了一个独特的答案：音乐是跨学科的“文理综合”科目。

作为上海音乐学院作曲指挥系教师和西安交响乐团驻团作曲家，孙畅通过自己的创作经历，阐述了音乐如何跨越文学、历史、哲学等多个学科领域，以及这种跨学科融合对音乐创作和教育的重要性。

音乐创作不仅是音符的编织，更是文化和历史的再现。孙畅与西安交响乐团合作的五部原创作品和40余部改编作品，都体现了音乐与文学、历史、哲学等学科的交织。其中，唐诗交响吟诵音乐会《长·安》和交响合唱《道德经》就是典型的代表。

2024年3月23日，西安交响乐团原创交响合唱《道德经》首演现场，作曲家孙畅手持面具谢幕 图片提供/西安教学乐团

在创作《长·安》和《道德经》时，孙畅不仅关注音乐本身的美感，更注重通过音乐传递这些文化瑰宝的哲学和艺术价值。这种多学科的交融，使得音乐作品不仅具有艺术美感，更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2023年10月，西安交响乐团携《长·安》前往上海演出之际，适逢上海市教育委员会指导、上海市艺术教育委员会主办的“上海市中小学校长艺术素养提升研修班”开班。孙畅应邀在音乐会前主讲了一场讲座，为校长们介绍作品的创作背景和艺术价值。当时，现场的校长们对这些作品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讲座后也积极提问和探讨如何在学校中更好地实施美育，包括在学校中将这些作品作为音乐教学材料使用。

中国有着如此丰富的哲学、历史、文学和文化传统，其中的很多内容都可以“音乐化”。当然，具体操作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比如《长·安》中就既有纯音乐的乐章，也有把文字用作歌词来谱曲的乐章；这些带有歌词的乐章，也可以有朗诵、合唱、吟诵、戏曲念白等等不同的表现形式。为了将唐诗、《道德经》等中国文学作品谱写成交响音乐或交响合唱，孙畅也借鉴了西方的19世纪浪漫主义音乐，因为浪漫主义的核心就是重视文学、表达文学。他在交响合唱《道德经》乐谱上的乐曲简介部分，写的最后一句话是：“用古典哲学与交响合唱相结合的创新艺术形式，力图发掘、守护、展现、传递《道德经》这一中华文化瑰宝在新时代中的文化和艺术价值。”

这里面暗含一个问题，那就是展现和传递给谁？答案当然是我们的人民，特别是代表了未来的孩子们。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孩子，如果在我们小的时候能够接受这样的传递，长大了再把它继续守护、传递下去，这样文化就活起来了。从这个意义来说，音乐就像桥梁一样，把古今文化联系了起来，让它不断地传承下去。

尽管音乐是文化的体现和反映，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音乐不仅仅属于“文科”，它更是跨学科的，是“文理综合”的科目。对于学习音乐的孩子来说，无论文理科，文化课都是至关重要的。从理科方面来看，在作曲技术和创作过程中，音乐的结构始终蕴含着数学原理，这体现着“数”在万事万物中的统领性。如果一个学生在数学和逻辑思维方面表现出色，他在音乐学习中也会更有优势。从文科方面来看，文学内容常常是音乐创作的核心题材，因此无论是音乐创作还是音乐分析，都需要对文学、历史、哲学等学科进行持之以恒的钻研。孙畅的作曲专业导师、上海音乐学院朱世瑞教授曾经写过名为《双韵——和李太白与荷尔德林的精神对话》的作品。从这样的作品标题中，能看出朱老师非常重视探索和研究文学。孙畅在这方面深受朱老师的影响，会有意识地从文学中汲取养分，养成了为了写作品而读书的习惯。

如今孙畅在自己的教学中，也会经常向学生强调跨学科知识的重要性，希望这种综合素质的培养使学生在未来的艺术创作中更具有竞争力和创新能力。他经常引用一个观点：“这个世界不是按领域划分的，而是由挑战组成的。”他总是拿这句话来教育自己的学生。学校教学通常是分学科的，例如数学、物理、化学等学科划分。音乐专业特别是作曲同样如此，学生除了作曲主课之外，也要学习乐理、视唱、和声、复调、配器、曲式与作品分析、电子音乐等等课程。然而，真正的艺术生产工作，无论是创作、指挥还是演奏，不可能只属于上述某个学科领域，而是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和技能全部混合在了一起，所谓“什么都得懂”。这就是艺术工作者实际面临的挑战，也是“功夫在诗外”的一种体现。毕竟相对来说，音乐是“小”的，而文化和艺术乃至生活，是“大”的。因此，对于那些期待走上音乐道路的孩子们，也要同样重视文化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