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一首流传百年的蒙古族民歌
《牧歌》：一首流传百年的蒙古族民歌
《牧歌》是一首广为传唱的蒙古族民歌，其原名为《乌胡尔图辉腾》（也叫《牛泉和冷泉》），产生于20世纪初的东蒙民歌。歌曲背后蕴含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悲剧。
歌曲的来历
《牧歌》的原作是《乌胡尔图辉腾》（也叫《牛泉和冷泉》），而《乌胡尔图辉腾》是产生于20世纪初的东蒙民歌。有一个真实凄美的爱情故事。在乌胡尔图与辉腾两湖之间住着一对青年男女，男青年外出服役时，一场野火烧毁了他们的蒙古包，夺去了他爱妻的生命。男青年赶回时，只在大火余烬中找到了一枚戒指。为怀念爱妻，男青年编了这首歌并传唱。
1940年代末—1950年代初，作曲家安波和许直到东北采风时听到此歌，因不懂蒙语，安波就根据这首歌的田园风格填了两段词，并冠名《牧歌》，就是大家熟悉的歌曲：“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羊群好像那斑斑的白银，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后来瞿希贤将此曲编成合唱，需要三段歌词，请剧作家海默重新填词，于是便有了“翠绿的草地上跑着白羊，羊群像珍珠，撒在绿绒上。无边的草原是我们的故乡，白云和青天，是我们的篷帐。早霞迎接我自由地歌唱，生活是这样，幸福欢畅……”。
凄美的爱情故事
100多年前，在辽阔的呼伦贝尔草原上，曾经发生了一个爱情悲剧。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巴尔虎部落里，一对年轻人相爱了。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二人在男青年前去参军的前夜立下了婚誓，他们彼此许愿，一旦男青年从军返回之日便结婚，相亲相爱，永世相守。
三年后，男青年归家之际，一场野火令他痛失爱人。伤心欲绝的青年，久久的徜徉徘徊在这片草原上的一对泉眼——“乌胡尔图和辉腾”身旁。两只清泉千百年来就在这里汨汨流淌，与部落民众长相厮守从不干枯。沉浸在悲伤绝望之中的青年触景生情，伤感地哼唱起一首无名的歌曲，这时，逝去的女子遗留的两首诗歌却如银色月光般地倾泻进青年的脑海中。一首缅怀纪念爱情的歌曲就这样诞生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几乎忘却了歌声中的历史故事，而歌曲像无数个蒙古民族的传统歌曲一样，犹如草原上岁岁枯荣连绵不绝的鲜花野草一样，凭借着一代接着一代的牧人的传唱，在广褒的巴尔虎草原传唱开来。由于歌曲不朽的魅力，《牧歌》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新巴尔虎右旗
巴尔虎是蒙古族古老的游牧部落。巴尔虎人主要居住在呼伦贝尔市的巴尔虎三旗，即新巴尔虎左旗、新巴尔虎右旗和陈巴尔虎旗。历史上，巴尔虎作为一个著名的部族名和地名，曾用来泛指两个地区：一是指贝加尔湖以东的“巴儿古真河”一带；二是指大兴安岭以西的呼伦贝尔地区。
巴尔虎部历史悠久，最早出现于公元三世纪的铁勒联盟。元入蒙古，称其巴儿忽。1732年、1734年，清政府分两批从布特哈和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部，将巴尔虎部落迁来呼伦贝尔驻牧，为了区别，称先前迁来的为“陈巴尔虎”，两年后迁来的即为“新巴尔虎”。清朝时列属八旗建制。现共分三旗(县级)：陈巴尔虎旗、新巴尔虎左旗、新巴尔虎右旗。
巴尔虎语属于蒙古语巴尔虎-布里亚特方言。与内蒙古标准蒙古语(正蓝旗察哈尔蒙古语)发音有较大区别，属于喀尔喀蒙古语与布里亚特语的混合方言。
著名的蒙古族民歌《牧歌》，原名《乌胡尔图辉腾》的故乡就是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右旗。这里的风景，如歌里所唱的那样，“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中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呼伦湖，90%的面积位于新巴尔虎右旗境内。
美丽而宁静的呼伦湖，湖边连接着低矮的山，山伸进了水中，形成三面环水的悬崖。悬崖矗立，湖水平静，皆静默不语。然而，无声中似乎又包含着千言万语，诉说着这片湖水的历史，这片土地的故事，以及所有的沧海桑田。不远处的湖面上，立着一座高20米左右的石柱，据说，成吉思汗当年曾将自己的马拴在这石柱上，于是后人称之为拴马桩。就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祖母，见识过无数次自然的变动，人世的变迁，但呼伦湖却将所有的一切藏在心底，只是静静地守候在这片土地上，庇护着自己的儿女。
这里，随处可见成群的牛、羊、马。新巴尔虎右旗是呼伦贝尔的牧业四旗之一。
在呼伦湖西北，有两处分别名为乌胡尔图和辉腾的碱泡子。百年前，新巴尔虎人便在这里过着宁静的生活。
附录.关于牧歌的故事（央视原文）
《边地传奇》系列节目（十），播出时间：2005年4月25日。编导：超克。
《牧歌》
导语解说：一枚戒指，一段深情，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一场大火，一个人间悲剧，引发了一个传世佳作的诞生。大草原深处的传奇故事，唱响了一曲悲情牧歌。
歌词：蓝蓝的天空上飘着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解说：这首著名的《牧歌》，被人们广为传唱。并跻身于高雅音乐的殿堂，被认为是一部经典。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这首歌最初的名字叫《牛泉和冷泉》，它的背后，是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
歌词：远远地遥望草原深处，牛泉和冷泉这两个湖水依然可见。
解说：歌中唱到的牛泉和冷泉两个湖就在内蒙古新巴尔虎右旗这片草原上，那么这首歌和这片草原有什么联系呢？在内蒙古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坦额莫勒镇的巴尔虎博物馆里，珍藏着一枚普通的戒指和一对耳环。这戒指和耳环为什么要珍藏在这里？它的主人是谁呢？在它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故事呢？它和这首歌有什么联系呢？巴尔玛是草原牧民的女儿，几十年来，父亲的故事她一直铭记在心。
解说：巴达玛，今年71岁，她的家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新巴尔虎草原上。
解说：如果按气候来算，四月应该是北方草原的初春。夜晚的气温仍在零下十几摄氏度，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草原上时常还会下雪。这时候的草原是最忙碌的，羊群开始产羔了。刚刚生下的小羊羔跟不上羊群，老大妈巴达玛就要用毛毡口袋把刚出生的羊羔一个个带回家里的羊圈，避免刚产羔的母羊和小羊羔脱离羊群而在外面过夜，小羊羔经不起夜晚的寒冷，会生病的。
解说：草原的春天是新生命诞生的季节，一天内会有几十只、上百只的小生命来到世上，它们给牧人带来了喜悦，给枯黄的大地带来了勃勃生机。草原的春天也孕育了许多故事，千百年来，草原往事多如牛毛，有的随风而散，有的却日久弥新。1920年代，就在这片草原上，就在这牛泉和冷泉两个湖边，巴达玛的父亲额尔德尼朝克图，经历了一个让他肝肠寸断，也让后人为之落泪的故事。最终，这个故事凝成了一首歌，这首歌在草原上萦绕了70多年，并且飘到了很远、很远。
解说：70多年前的新巴尔虎草原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那时候女人还戴着古老的头饰，蒙古包还没有木制的门，只是用一片毛毡遮盖，人们过着完全彻底的游牧生活。
同期(巴达玛)：都快有100年了，我父亲额尔德尼朝克图给一个大户人家放马。他和一个叫道力格尔的年轻姑娘相爱了，我父亲经常帮道力格尔姑娘做事，姑娘放羊的时候，我父亲就去和她相会。
解说：70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接羔季节，两个年轻人的心就像初生的小羊羔，颤栗着靠在了一起。
解说：春天的草原虽然没有夏天那么浪漫，但却是多情的。草原的情感，牧人的情感完全投给了一个个幼小的生命。在这样的季节里，两个年轻人的爱情比以往更多了一份关爱。
解说：他们俩一个是牧马青年，一个是牧羊姑娘，那年我父亲被军队征召，他必须远离家乡去从军。
同期(巴达玛)：从军远行，谁也不知道要去多少年，是活着回来，还是永远都回不来，都很难预料。临行前，我父亲给姑娘留下了一个戒指和一对耳环，他是把这些作为爱的信物留给道力格尔姑娘的。
解说：春季接羔是草原上最忙碌、活最繁重的时节，牧人在照顾小羊羔的时候就像照顾婴儿一样细心。
解说：产过羔的母羊几百只、上千只的拥在一起，那些刚降生不久的小羊羔腿脚还不利索，拥挤中很难找到母亲。因此，人们每天都要重复几次地帮助小羊羔找到母亲。这种工作叫做亲子确认，这是十分重要的事。不这样做的话，就会有一些小羊羔找不到母亲，吃不到奶，甚至遭到母亲的遗弃。
解说：巴达玛虽然已经71岁了，但是她仍然闲不住，身子骨还算硬朗。她和孩子们一起把产过羔的羊群圈起来，然后一个个地让母羊带着羊羔走出羊群，这种方式叫做亲子确认，这是十分重要的事。不这样做的话，就会有一些小羊羔找不到母亲，吃不到奶，甚至遭到母亲的遗弃。
解说：这样每天重复几次是很累人的，年岁大了，巴达玛不能骑马了，因此也就更加劳累。
解说：经验丰富的巴达玛能从小羊羔的举动上一眼看出问题来。吃奶的羊羔排便很稀，这只小羊羔由于卧地排便而弄脏了自己，这样时间长了就会感染，牧民们都会帮助小羊羔清理干净。
解说：70多年前，巴尔虎草原的春天和现在一样，枯黄的大地正在悄悄孕育着绿色，凛冽的寒风轻拂着枯草，小羊羔柔弱的叫声让人心生怜悯，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似乎也像初生的羊羔那样弱不禁风。
同期(巴达玛)：我父亲从军三年后，终于回来了。
解说：归心似箭的额尔德尼朝克图，不分昼夜，向着家乡一路绝尘。
同期(巴达玛)：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落在我父亲的身上呢？
解说：百草枯黄的草原春天，是新生命的旺季，也暗藏着危机。一场野火在额尔德尼朝克图到家之前，乘着凛冽的寒风，烧向蒙古包、烧向沉睡在包中的姑娘道力格尔，灭顶的灾难同茫茫的黑夜一起降临了。
解说：接羔是牧业生产中最重要、最艰难的环节。由于刚刚熬过了漫长的冬天，母羊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因此，经常会发生意外。
解说：巴达玛家有一只母羊因为体弱，产下小羔后死掉了。遇到这种情况，巴尔玛都会用一种古老的方式来把失去了母亲的小羊羔过继给一个奶水好的母羊。她把母羊的奶水涂抹在小羊羔的身上，好让母羊认同小养的味道，她不停地吟唱古老的劝奶歌，相信母羊是能够听得懂的，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解说：拴在栅栏上的你啊，不要遗弃这可怜的孩子，拴在车轮上的你啊，不要遗弃这可爱的孩子。
解说：这种古老的劝奶歌被牧人吟唱了千百年，歌声伴随着小羊羔的呼唤，在春天的草原上轻轻飘荡。简单纯朴的词句里，浸透了牧人对生命的理解，歌声唤起了母羊的怜爱，歌声像温热的奶水，让幼小的遗孤重新获得了母爱。
同期(巴达玛)：也许是我父亲命该如此，要是没有这场灾难该有多好，遇上了，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只能这么讲了。
解说：日夜兼程回到家乡草原的额尔德尼朝克图，不顾人困马乏，直奔姑娘的牧包而来。
解说：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片冰冷的灰烬。他抚摩着烧焦的土地，回想着心上人往日的欢颜。
同期(巴达玛)：如果道力格尔还活着，他俩就能见面，肯定会像从前一样一起玩耍、交谈，相互表达爱意，但是姑娘被烧死了，我父亲的心也就碎了。他多么渴望道力格尔还在，还像几年前一样一起放牧，一起在湖边饮马，直到相亲相爱喜结良缘啊，可是道力格尔真的不在了，父亲伤心极了，很长时间他都不能排遣这种心情，他实际上是用自己的心编唱了这首歌。
歌词：
我亲爱的姑娘啊，
为什么会遇上如此的灾难，
高高的独头山啊，
你脚下为什么会发生火灾，
戴在你手上的戒指啊，
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解说：这个曲调是内蒙古东部蒙古族巴尔虎部落的典型长调，它在民间流传很久了。额尔德尼朝克图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民间歌手，在失去至爱亲人、伤心欲绝的时候，他就用这个曲调编唱了这首名叫《牛泉和冷泉》的哀歌。他用歌声讲述悲惨的遭遇，怀念他的道力格尔姑娘。从那时候开始，这首歌就在这片草原上流传开了。
解说：这首歌的名字叫《牛泉和冷泉》，是我父亲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来编唱的。他的恋人道力格尔已经不在了，当时我父亲还很年轻，也就是20几岁，这么年轻也不可能自己生活，这是人生规律。后来我父亲从新巴尔虎左旗娶了妻子，生下了我们几个孩子。
解说：每年春天，巴达玛都到牛泉和冷泉边来祭奠父亲，也为草原祝福，为生命祈祷，还要吟唱父亲编创的这首歌。
歌词：
我离开湖边来到新的草场，
可是我的马群不肯吃草，
捧起盛满奶食的碗，
可是我却无法下咽，
我到处去寻找你的踪影，
我的心永远都无法安稳。
解说：70多年过去了，这首巴尔虎民间长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淡忘，人们赋予了它美妙的词句和新的名字，从此《牧歌》传遍了草原，传遍了大江南北。它唱出了人们对草原的热爱和对草原的渴望。这个曲调具有如此的生命力，也许正是因为70多年前，它诞生在草原的春季，那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