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萧山国际机场陆侧交通综合治理实践
杭州萧山国际机场陆侧交通综合治理实践
机场交通系统可分为空侧和陆侧两部分，机场建设或改造时，往往更关注“空侧”部分，而对于“陆侧”关注不够。以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以下简称杭州机场）为例，三期施工结束后，其陆侧交通在共建机制、设施布局、组织流线及高效集散等方面存在不足。本文从杭州机场陆侧交通现状出发，分析交通组织及综合治理方面存在的主要矛盾、问题及原因，结合国内大型枢纽交通治理先进案例，探索建设由机场交通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交委会）统一协调管理、机场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全面加强交通网格和重点车辆管理、不断完善智慧机场交通建设的机场陆侧交通综合治理体系，实现机场区域共建共治共享，供参考。
一、机场陆侧交通现状
杭州机场位于浙江省杭州市东部，距市中心27km，与沪杭甬、杭金衢高速公路相连，与乍嘉苏、苏嘉杭高速公路相通，是浙江省第一空中门户。地铁1号线、7号线、19号线直接接入机场交通中心，可实现站内换乘。随着交通需求快速增长，2023年旅客吞吐量已经迈入4000万级，日均车流量已突破10万辆次。
（一）交通运输结构
机场陆侧交通方式主要由私家车、出租车及网约车、大巴车、地铁等组成，其中地铁占比最高，约34%。2023年进入杭州机场的车辆类型比例如图1所示。
图1 2023年进入机场车辆类型比例图
（二）停车场
杭州机场对社会车辆开放交通中心停车库、P3停车楼、网约车蓄车场、出租车蓄车场，可容纳5789辆私家车、1450辆网约车、1490辆出租车，如图2所示。
图2 杭州机场交通组织流线布局
（三）高架桥出发层平台
杭州机场在高架桥出发层平台采取限时停车送客的管理方式，限制送客车辆停靠时间为3分钟，采用电子警察对超时车辆进行抓拍，及时上传至平台并发送违停提醒、处罚短信。同时，设立高架巡逻岗位，对上高架桥拉客的出租车、网约车进行教育和处罚。但是在航班高峰期间，私家车在高架桥随意停靠以及出租车、网约车空车违规上高架桥的行为，加重了高架桥交通秩序管理的负担，容易引发拥堵。
（四）出租车、网约车
2023年，杭州机场日均入场出租车、网约车分别达4000和7000余辆次。从出租车角度，出租车接单平均排队候车5-6个小时，周转效率较低。从网约车角度，虽然交管部门不断推进网约车电子围栏的建设，但依旧存在电子围栏缺口问题，监管难度较大。
（五）施工车辆
杭州机场内的施工车辆实行凭证通行，通行证按照有效期分为短期和长期。严格按照机场交警支队和场区中心联合确定的时间和路线行驶，并按指定的位置停放。需要占用高架道路施工的，应当提前申请，审批通过后方可进行作业。
二、机场陆侧交通存在的问题
杭州机场对高架桥及周边道路、车辆和行人的交通组织未做全方位系统性规划，交通中心集散功能未充分发挥，旅客经常出现停车难、找车难、坐车难、打车难的“四难”问题，与“重要窗口”建设要求还存在差距。
（一）功能设计欠完善
T3、T4航站楼到达层距离P3停车库分别为1.4km、970m，离交通中心停车库约400m，加之停车收费标准较高，旅客更愿意到高架桥出发层候车打车。部分法治意识淡薄的出租车、网约车因此将高架桥出发层作为接客点，非法营运车辆在出发层非法揽客，导致高架桥临时停车道经常被占据，无法实现即停即走，出发层道路资源被严重挤压，秩序混乱。同时，交通中心道闸设计离1号路与14号路路口太近，排队车辆经常倒灌至路口，严重影响14号路车辆通行效率，易发生交通事故。
（二）诱导系统欠精准
机场交通元素多、交通动线复杂，更容易产生交通诱导问题。特别是T4航站楼，新老交通信息诱导系统整合不佳，导致信息的易识别性、易读性、易决策性存在缺陷。例如，虽然T4出发层上有“交通中心”的行车指引，但出发层至交通中心约1km的路途中却无清楚的交通指引。整体而言，杭州机场道路诱导系统缺乏统一标准和规划，标志标牌呈现多而杂、不合理等特点，处于较为混乱的状态。对400余辆（名）上高架桥的私家车（旅客）进行问卷调查，如图3所示，29%的私家车由于导航错误而到达出发层，33%的旅客建议优化改进标志指示牌设置。这也体现出机场与高德、百度地图等导航公司对接不够及时，导航不够精准。
图3 上高架桥的私家车（旅客）问卷调查
（三）道路设施欠规范
2023年，杭州机场共发生道路交通事故2969起，其中伤人事故40起。3、5、6号路和停车场伤人事故高发，大部分事故是因3、5号路夜间照明不良，电动自行车在机动车道行驶所致。目前，3号路西段、6号路北段仍没有设置机非隔离栏，处于机非混行状态。
（四）停车场管理较粗放
停车场管理是机场交通的“晴雨表”。2023年，杭州机场非现场抓拍违法停车约12.4万起，其中高架桥出发层和1号路是违停高发区。晚间时段违停数上升明显，被抓拍的多为网约车，经了解，是网约车停车场管理收费模式不科学所致。出租车停车场则存在“两多一空”和“一人多车”问题，每天100余人在车内过夜，易引发焦虑和纠纷事件，收费、排队纠纷造成的停车场警（案）情较多。大部分私家车驾驶人同样是因停车场收费过高而选择上高架桥或在1号路巡游违停候客，并称如果停车场收费合理，更愿意去停车场候客。
（五）智慧交通建设较落后
近几年，杭州机场交通科技建设虽然取得一定进展，但是智能化程度和覆盖率仍然较低。单位间存在数据壁垒，尚未搭建智慧平台，还未能有效利用大数据、云计算、人机交互等技术手段，实现对道路交通异常事件的主动捕捉和预警能力。
（六）共建机制不够实
杭州机场虽然有交委会架构，但并未常态化运作。目前交通设施、标志、标线的建设管理由场区管理中心负责，而道路的日常养护由动力部负责，且只是机场内部分工，没有法定管理职责，致使道路设施优化、隐患排查等方面工作效率不高。此外，交委会还存在工作制度设计和考评机制不完善的问题，在日常问题反馈、责任落实上存在短板。
三、交通综合治理思路及对策
杭州东站、上海浦东机场（简称“一站一场”）作为旅客吞吐量极大的交通枢纽，同样面临人、车流量大与交通设施集聚等挑战，其共建机制完善，高架桥秩序规范，信息化建设高效，实践经验具有借鉴意义。为推进杭州机场陆侧交通综合治理，杭州机场交警联合机场场区管理中心专程赴杭州东站、上海浦东机场考察学习。
（一）“一站一场”主要做法
1.共建机制“强”。杭州东站依托枢纽管理委员会（管委会）统一协调管理，形成“党政主导、管委牵头、公安吹哨、部门联动、社会参与”的治理格局，下设指挥保障中心和综合执法值班室，联动及保障便捷高效，违法打击效果好，共建共治成效明显。
2.智慧交通“活”。上海浦东机场组建交通管理“研判室”，通过智慧交通平台，每日整合多部门、多维度数据资源，分类构建“1+N”道路交通安全分析模型，通过综合统计、特征解析、频率分析、碰撞对比等手段，实现风险隐患的动态感知、预测预警、精准查控。
3.治理措施“准”。上海浦东机场高架桥出发层实施“分道分车”管理，高架桥内道仅允许大巴和工作车通行，外道供社会车辆通行；杭州东站不允许大型（黄牌）车辆上桥。“一站一场”内外车道之间均设置固定隔离栏（高1.1m），无行人穿插车道，守法率高。其中，上海浦东机场通行路段增设隔离护栏，车辆、行人各行其道；实施“增亮提质”工程，针对夜间照明不佳、道路轮廓不清等问题，安装反光道钉、爆闪灯等设施，具体如下表所示。
（二）工作启发及治理对策
1.推动交委会实体化运作
一是建立联勤指挥室。依托交委会统一协调管理，纳入联检单位、机场公司、航空公司等驻场单位，建立联勤值班机制，定期召开例会，形成多方合力、齐抓共管、共治共享格局。
二是深化群策群力。联合驻场单位和驾乘代表等，常态化组织召开机场交通治理圆桌会，围绕交通综合性问题建言献策。
三是邀请行业专家。针对现有道路、高架桥标志标牌设置不合理等问题，按照国家标准及浙江省、杭州市设置规范，从可见性、简单性、完整性、一致性方面，优化标志标牌内容、版面样式、位置设置等，打造规范、优质、高效的道路诱导系统。
2.加强重点车辆管理
一是搭建预约共治平台。机场交委会牵头，协调相关职能单位，建立沟通平台，完善赋分制度，督促网约车运营企业落实管理责任，将网约车接单区域严格限定在网约车停车场内。
二是强化出租车管理措施。在高架桥出发层外道分区域划定临时下客区，为出租车驾驶人与乘客提供便利，同时针对出租车空车上高架桥“巡游兜客”等扰序行为，联合交通执法队、机场场区管理中心组建常态化联勤队伍，形成综合治理合力。
三是优化停车场收费管理。借鉴“一站一场”管理模式，将免费停车时长延长至20-30分钟，吸引更多车辆进入停车场候客，合理调整网约车停车场24小时计费时限，减少路面及高架桥交通压力。
3.加强交通网格管理
一是提升高架桥通行效率。将高架桥内道作为大型车和大型活动保障车辆专用道，外道供社会车辆通行，根据天气、车流等情况，适时调整内外道分流。
二是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实施“增亮工程”，解决3、5号路等道路夜间灯照不明问题。在高架桥内外车道之间设置固定隔离护栏，在3、6号路增设机非隔离栏，降低事故风险。
三是推动风险闭环防控。强化风险隐患宣教与提示，定期通报事故和违法情况，形成“督导排查、隐患通报、协同整改、跟踪问效”闭环管理。
4.完善智慧交通建设
一是构建智慧管理平台。整合科技设备和智能设施，将航班量、旅客量、行车量等数据实时接入，为研判分析、预测预警、查缉布控提供支撑，实现民航基础信息共享、安全运行保障有力、旅客出行便捷高效。
二是加强模型开发。探索实施智慧交管信控系统，进一步提升道路交通信号控制应用精细化、智能化水平。针对出租车排队难问题，开发“飞警守航”预测模型，为出租车驾驶人和乘客提供等待时长参考。
三是精准导航服务。优化“浙里飞”旅客服务平台，进一步完善机场交通室内导航系统。对接导航公司，解决旅客导航定位不准问题，有效提升旅客平安畅通出行的获得感、满意度。
（三）交通综合治理成效
2023年以来，杭州机场借杭州第19届亚运会东风，完成了亚运智能交通项目建设，目前共建有电子警察32套、自动抓拍球机44个、卡口相机16套、语音喊话引导区20个，完成公安集成指挥平台建设，为机场交通管理从“粗放型”向“精准型”转变提供了科技支撑。按照“警心围着民意转、勤务跟着航班走”，以警务改革为牵引，深化“多方共治”，推进“警场融合”平安共建，落实“四包四长”责任制，联合机场公司和运管等驻场单位，主动防范化解风险，将安全通报、隐患排查、整改流程标准化、规范化、制度化。结合“春生”“夏长”“扬旗”“护旗”等行动，将“科技、勤务、考核”等7大工作体系落到实处，形成广泛的交管工作统一战线，交通拥堵和通行秩序得到大幅度改善，实现了连续十年无亡人交通事故发生，机场大面积施工以来未发生因交通管理不当而导致长时间、大范围交通堵塞现象，旅客交通出行满意度呈逐年上升趋势。
本文原文来自《道路交通管理》杂志2024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