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狼烟:李存孝的裂甲人生与末路悲歌
沙陀狼烟:李存孝的裂甲人生与末路悲歌
890年冬,邢州刑场之上,五匹烈马嘶鸣着向后退去,绳索深入血肉之中,竟是纹丝不动。李存孝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李克用紧紧地握着十三年前交给养子的那块染血的令牌。历史上,人们总是把混乱归结为野心家的野心,很少有人会去挖掘隐藏在盔甲之下的人性裂缝。《旧唐书》中“尚孝勇武无匹,令人畏之”,我们不禁要问一句:为什么这个与项羽齐名的修罗神,最后却成为权势绞索下的一具枯骨?
狼崽入帐:公元870年,安敬思至十三太保
咸通十一年,安敬思在雁门关门前,他被一群吐谷浑人的尸首裹成一团,躺在尸体中缩成一团。沙陀军的马蹄扬起一片黄沙,少年一把抓住一支骨箭,将三个传令兵钉在地上,然后被马索拖行半里。一剑劈下,李克用,独眼满脸大胡子,手里拿着一把铁棍,抵在刀刃上:“突厥人眼中有火光,正好帮我炼刀。”
青色的毡帐中,是一场极为血腥的表演。安敬思双手一拧,就把扑向李克用的那只饿鹰的脖子给捏碎了,桌上那把金色的长刀上,倒映着他眼中的狂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存孝了。”李克用扔出一块酒渣,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有孝心,才能镇下你的魔刀。”
七年之后,在许州城下一役,已经得到了很好的验证。李存孝一脚踢开了东门,马尾上绣着“大齐”三个大字,七支箭矢射出,将吊桥上的铁链都射断了。敦煌藏经洞《沙陀纪事》说:“玉孝冲进山门,箭尖三丈,犹在耳边。”自此之后,“十三太保”之名,便在中原传扬开来。
毕燕螯啸:撕裂帝国之鹰
李存孝的一掌,穿过永丰仓熊熊燃烧的火焰,从他的肩膀上一掠而过。这把黑铁打造的鹰爪刀,在朱雀大街上留下一道道致命的痕迹。而就在那十八人的冲锋中,那名金吾卫头顶的“平天冠”,也在这一刹那,轰然破碎。《五代补遗》载齐军之役,曰:“有孝冲出,马蹄之声,犹若雷鸣,闻之面痛也。”
潼关之战,更是充满了奇幻色彩。孟绝海的金锤还没来得及挥完,毕燕挝已经将他的腰带扯了下来。邓天王被倒螯拖着穿过护城河,陆隐看着那把插在砖石缝隙中的破风刃,一阵无语。洛阳出土了一枚写着“勇南”两个大字的唐朝后期羽箭,这是沙陀军在李存孝杀了黄巢之后,连夜赶制出来的,足足有十多万支(至于民间传闻黄巢一刀刺死李存孝的事情,史书里并没有提到,他看到城头上挂着的六十四颗头颅,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太原晋公公庙的《克用手札》中记载:“守孝之人,独坐尸山,只食半个饼,便想起来还刀。”
虎符之裂:父与子之间的磨砺考验(884-890年)
上源驿内,一片漆黑,灯火通明。朱温带着五百名行刑官将酒楼团团围住,李存孝、禹王槊一矛挑开,李克用被他抗在肩头,总算捡回一条命。潞州城头,那面“李”字大旗下,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康君立是昭义的节度使,李存孝浑身是伤,汾州的一方印玺还留在那里。
龙纪元年洺州城外,天下第二猛将王彦章,一枪刺入土中三尺。李存孝之所以这么勇敢,完全是对李存信弃兵自重,心有芥蒂。从邢州发掘唐军的令符来看,当时李存孝反旗高高挂起,而朱温的援兵已经到了三十余里外,却因为“流民筑墙”的愚蠢决定而错过了最佳时机。
李存孝在城破之夜,在城楼上坚持了七个小时,斩敌二十七将,这是他的功劳。李克一箭射穿了这名骑士的胸口,从那名骑士的胸口穿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是一块带着锈迹的徽章。
五匹骏马的悲鸣:一个血淋淋的象征,英雄的末日(西元890年)
邢州行刑台,五匹奇丹在地面上翻滚,而李存孝则一只脚踏上了两片地板。监刑官颤抖着在笔记本上写道:“四步抽动,五步血溅……”晋阳城下出土的“锁子甲”,证实了“修罗”在死亡前仍奋力开弓。
李存勖把残破的虎符和箭矢送到汴梁的时候,朱温的人头已经挂在了汴梁的城墙上。然而历史上最大的讽刺,就是这样一位为沙陀呕心沥血的将军,却没有李存信那么受人尊敬。《沙陀秘档》中记载:“克用晚年时,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指着虎符破口大骂,说自己不该让小狼们读书。”
终章
从雁门关的绳套,到晋庙的那支断箭,李存孝的一生,就像一只被折断的麻雀,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翻开《新五代史》,除了“骁勇绝伦”之类的溢美之词之外,更多的却是人性和权力的无尽争斗。下次再听到“十三太保”,恐怕就会想起邢州行刑台上的裂纹了:“自古有勇无谋,缺的就是藏不住这柄刀。”